有了这个插曲,气氛反倒轻松了,人家没有逼之过甚,便是给了你一个下台的阶梯,李乾顺笑呵呵的道:“大宋第一才子,果然名不虚传,此前朕还不信,今日倒是信了。”说罢继续道:“不过早闻沈才子更擅书画,朕倒是想开开眼界。”
李乾顺开了口,国学院司业石论站出来,笑呵呵的道:“鄙人略懂绘画之法,请蓬莱郡王指教。”
沈傲这时换了一个姿态,再也不傲慢了,这种一张一弛,虽然教人摸不透,可是之前的坏印象徒然一变,让人难以适应,也正是因为这个,才更教人摸不透。就如一个恶汉,平素大家都是敬而远之,突然一下子转了性,待人文质彬彬,反而会让人有一种亲近。
沈傲笑呵呵的道:“石先生的画小王在汴京时也曾亲见,能与石先生切磋,小王荣幸之至。”
石论捋着胡须,心中大悦,方才沈傲对陛下都敢无礼,可是对自己的语气却又如此推崇,可见这荣幸二字也不是做作的了,石论好歹是当代大儒,这时候也没有争强好胜之心,欣然道:“方才是蓬莱郡王先出题,这一场,就让石某先开笔吧。”
内侍已经将笔墨纸砚端来,石论再不打话,捋起袖子提笔起来,泼墨落笔,他做起画来,颇有四平八稳的气质,下笔精到,沈傲负手在旁观看,只看布局,便可看出对方的老练,忍不住道:“好布局。”
石论抬眸,欣赏的看了沈傲一眼,真正的名家,只看布局便可看出对手的实力,这沈傲作画不论,单看这品评,便知道是有真才实学的。
待他笔走龙蛇,顺势之间,几只大鹏便落在画中,画中大鹏展翅奔驰,跃跃欲试,教人看了,不禁生出鹏程万里的向往。
足足去了半个时辰,已经有许多人站的心焦了,石论才用锦帕儿揩了汗,直起腰来,憋红着脸道:“请蓬莱郡王赐教。”
金殿上的李乾顺饶有兴趣的道:“先给朕看看。”
内侍拿了画,上了金殿,展开放置在御案前,李乾顺捋须颌首笑道:“果然是石先生的作品,非同凡响。”连那公主也颌首道:“石先生的画真好。”
画又拿出来,给沈傲看,沈傲笑道:“用笔之精,令人叹为观止,下笔布局更是老道,寻常人便是糜费百年苦功,只怕也到不了这个地步。”
石论略带得色的道:“说笑,说笑,那么就请蓬莱郡王作画一幅。”
沈傲摇头:“这就不必,眼看就要到正午了,我还以为西夏国主会赐宴,好让小王享受一下夏宫中的美食。若是再作一幅,肚子都要饿扁了。”
他说的倒是够实诚的,进这宫来好像是要混饭吃的一样,大家都忍不住扑哧笑起来,连李乾顺都不禁莞尔。
沈傲继续道:“石先生的画固然好,可是小王以为,画的至高境界在于神,石先生用笔独到,四平八稳,偏偏少了一个神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