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宫中又有消息传出,证实了沈傲的猜测,王黼等人请辞的奏疏,被皇帝驳回,非但如此,宫中还亲自发了旨意,对王黼等人抚慰一番。
这个结果令人愤怒,到了正午,聚集在正德外长跪不起的太学生、监生竟是乌压压的看不到头,纷纷要罢黜王黼等人,拨发赈济银钱。
宫中自是不理,王黼等人却又是上疏请辞,仍旧不准,整个朝廷也是争论不休,连政务都顾不得署理了。
据说正德门外,太学生与禁军发生了冲突,一些胆大的学生竟差点儿冲入了禁宫;禁宫乃是皇帝居所,天下中枢之地,此事自是严办,因而当日,禁军开始四处拿人,当下追捕了数十个监生、太学生。
虽然将这些犯法的学生下狱,事情却并没有因此而告一段落,太学生、监生纷纷要求释放同窗,另一方面,朝中不少言官也以祖法为理由,请求放人。
这几日的天气骤然变坏,电闪雷鸣,大雨磅礴宣泄,国子监中的气氛格外的压抑,穿着蓑衣,沈傲仍旧按时去上课,回到寝室又安然读书,将自己置身于事外。
到了后来,连博士也无心授课了,见了沈傲,只是苦笑,他们虽不至和监生们一起去闹,可是看到沈傲孤身一人埋头读书,眼眸中有着几分不高兴。
有一次,沈傲听见两个博士悄悄议论:“此子才具无双,是百年不出的天纵奇才,琴棋书画,经义文章无不精通,异日必然一飞冲天,鹏程万里。可惜,可惜沈监生虽有天纵之资,却无仁心,将来只怕又是一个蔡符长。”
蔡符长就是蔡京,蔡京在少年时就已文才闻名,行书诗赋无不精通,且长相俊美,身材伟岸,世人都为之称奇。不过这句话自不是夸奖沈傲,恰恰相反,言语之中颇有几分讽刺的意味。
沈傲听了,心里苦笑:“监生疯了,博士也疯了。当年哥们发疯的时候,全天下的人都正常得很,怎么我难得正常一次,周遭的人却都疯了?”摇摇头,叹气走开。
就在大雨不歇的这一日,消息如晴天霹雳般地传出,宫中旨意下来,令太师蔡京官复原职,即刻入朝,总揽政事。
谁也不曾想到,事情的结局竟是如此,学生非但没有让皇帝让步,没有惩治王黼诸人,反倒是蔡京入朝,重新揽政。
吴笔凄凄惨惨地冒雨回来将这个消息相告,沈傲拍案而起:“我明白了。”
吴笔揩着身上的泥泞,问:“明白了什么?”
沈傲笑道:“蔡京是个国手。”
“国手?”吴笔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