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腿,后背,全部受了伤,力气用尽,几乎举不起手中长刀,眼前血光一片,敌人的刀箭几乎化为虚影。可平王没有帮忙,就骑在高高的马上,远远站在场外,冷漠的看着。
就算他大声求救,平王也没有来。
赵杼相信,只要战争再持续半个时辰,或许不会半个时辰,他就会死,而他的父亲,不会来救他。
被抬下战场时,他狠狠瞪着平王,眼睛里都是杀意。
这就是他的父亲!
伤势太重,赵杼昏昏沉沉,足足十天,意识才清醒。平王在床前看着他,第一句话就问:还想留在战场吗?
战场之上,形势纷杂,瞬息万变,没有人救你,你能靠的,只有你自己。
你,准备好了吗?
赵杼看着空空的掌心,他什么都没有,唯一拥有的母爱,也早早失去了。天地间好像没有属于他的地方,上京不是,平王府不是,这里……也不是。
如果手中注定抓不住任何东西,那就不需要有恐惧,不需要有留恋。
这里天高地阔,风霜雨雪都来的那么直接,好男儿自当像这自由的风一样,恣意来去!
阻止他来去的,杀掉便是!
他何尝不知战场凶险,便是武功最高最聪明的人,也阻止不了意外,身在其中,性命随时可能丢失。
可他不惧!
纵使身首异处,纵使马革裹尸,他也痛快打过一架!
他会死在蓝天白云之下,尸身滋养土地,血液浇灌出鲜艳花朵,这便是他来世间走一遭的证明,有何要悔,为何要怕!
自那一日起,赵杼便再不知害怕滋味。
困于绝岭,他不怕。
箭尽粮绝,他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