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言欢,因不是在宫中,没有专门的歌舞伎,索性行起酒令来。女眷这边还好,都是女儿身所以矜持许多,但男人们那边就玩得野了,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不一会儿就见不少人眼神迷醉,两颊绯红了,说话声音也是越来越大,颇有些嘈杂。
那边热闹,就显得这边冷清了许多。此刻沈风月真的是恨不得立刻脱下锦衣华服,恢复男儿身跑到那桌去同他们一起欢乐。
女孩子们聊的话题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好无聊的!
谁来救救他!
他眼神飘忽,似是望着远方出神,底下人不敢打扰他,都各说各的,细声细语,耳边环绕的都是软软的女声。
突然,一道男子强有力的声音冲破那层温软女音,飞进沈风月耳中。
“既是我输了,便唱首歌罢,算是为诸位助兴一二了。”沈□□先是自发将酒杯倒满,然后高举酒杯敬其他人。
他这样一说,其他人自是捧场应好。
女眷们暗地里时刻注意着男人们那一桌,许是沈侯爷的动静太大,女人们都明目张胆地转过身去盯着那边看。
沈风月也被吸引了,他用手托着下巴,微微偏过头去。
只见沈□□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他喝得太过豪爽,以至于有些许的酒液顺着唇边流下,淌过劲瘦笔直的脖颈,而后隐入黑色的衣裳的阴影中去。
那片黑色地带散发着诱人的气息,教人忍不住去探索,沈风月看得移不开眼。
沈□□放下杯子,手拍在他身前的小方桌上,边拍着桌子打节拍边唱歌:
“子之还兮,遭我乎峱之间兮。并驱从两肩兮,揖我谓我儇兮。”
“子之茂兮,遭我乎峱之道兮。并驱从两牡兮,揖我谓我好兮。”
这唱的是《诗经》中的《还》,讲的是打猎中,两个男人互相欣赏的美好友谊。
凡是读书人都会唱,有一小部分人跟着他一起拍打桌子打节拍,低声哼唱,音调有高有低,但也算是和谐一致了。
“子之昌兮,遭我乎峱之阳兮。并驱从两狼兮,揖我谓我臧兮。”
他明显是醉了,沈风月不知道他喝了多少,但想也是喝了不少。此刻沈□□脸颊染着酒晕的红,右手有规律地在桌上拍打,修长的手指配上那木质的桌面,配合出分明再平实不过,却意外的迷人的声音。
火光跳动,橙黄的光在他脸上飞跃,他恰好坐在正对篝火处,正后方便是沈风月,所以那双平日里幽深的眼眸被照出醉人的琉璃色,当中闪烁着说不清又道不明的情愫,似是醉了,也似是清醒着的,教人看不分明。
他嗓音富有磁性,那首诗经也是唱的往复回环,甚是动人。他反复唱了两次,吐完最后一个音符后,手上的动作骤然一停,戛然而止:“献丑了。”
迎接他的是雷鸣般的掌声,沈风月也忍不住鼓起掌来,自己拍红了手。放下时才察觉到双手手心泛红泛热。
酒足饭饱后有专人将大家送回各自的帐篷中去,沈风月今日疲乏得很,想早早睡了。被褥已被人整理好,他刚脱下外衣,摘了发饰,就感觉到身后一阵风扫过,带来一股浓郁的酒气。
不好,有人!
那人动作极快,有力的手臂往前伸拦住他的腰肢往后一拉,成功将沈风月拉进怀中,箍着他动弹不得。沈风月刚要惊呼求救,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