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宛进了屋,一会儿屋子里又亮了光。门被关上,激起“咚”的一声响。

她满脸通红地坐在椅上,一不小心在铜镜里看见了自己的脸。

满面通红, 羞得无地自容。

她喘了一口气, 又深吸一口气, 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之后, 她发现可怕的一点——她刚刚在和掌印赌气。

她怎么敢的?

她又为什么有这个胆子跟掌印赌气?

容宛惊愕地看着自己的脸, 心想:好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不怕他了。

不会抖;不会忐忑;不会害怕……

反而敢和他走得更近。

容宛咬了咬唇,掌印好像也没有做什么,一如既往地对她好。

以前是,今后应该也是。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掌印今日不会不高兴罢?自己又想出去赔罪,却有觉得拉不下脸来,太过于尴尬。

明日再同他赔罪罢。

她拔下头上的玉簪,解了一头乌发,开始慢吞吞地脱衣服。

乌发如瀑布般倾泻,雪白的衣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

收起纷乱的思绪躺在床上的时候,她睁着眼看床幔,慢慢适应着可怖的黑暗。她一向怕黑,先前都是瑞珠睡偏屋,或者和她睡一个屋子。现在来了提督府,身边又没有瑞珠,难免有些不习惯。

她浅浅闭眼睡去,却又梦见——

在雨水与血水交汇的山谷里,电闪雷鸣。闪电撕裂着天空,一声声惊雷让她心上一震。

裴渡躺在地上,身上都是扎满的箭,身子想必已经不成人样了。

他死得太凄惨。权倾天下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居然落得一个如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