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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就不是个喜吵闹的性子,幼时生母早早离世,团圆于他早无意义,又生作大将军长子,谢成教导严苛,比之同龄大家族的公子、皇子,他更是早明事理,早无了过节享乐的心思。

离开将军府入朝为官自立门户后,这节日更是变了味道,已然变成官场各位明目张胆、私相授受的日子,特别是在他手中权力渐大,官职一升再升之后。

谢问渊不是迂腐之人,他亦清楚这是如今官场中某中“规则”,前些年,还未走到这高处时,他亦非一味的推拒这些“好意”。毕竟如今的大晸,官场之上,若是如鱼得水,哪能真的一身干净?

这些“规则”之下隐藏的东西之多,或许是单纯的祝贺或许是刻意的奉承,又或许暗藏玄机、甚至是陷阱。无论何种都需要他从中细细辨识,寻出于己有益之人之事,拔除居心叵测之隐患,他在官场步步为营、处处如履薄冰,这“佳节”一至,他倒是比之往日更费心些了。

所以,回想起来这么多年,他确实从未真的过过一次“佳节”,但过与不过他本也觉得无所谓,甚至觉得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去折腾。

但······

但,钟岐云却一次又一次地用尽全力地想让他感受寻常人家的“佳节”,感受寻常人的“烟火气息”。

便如去年中秋的桂花酒、就像海上的春联。

还有。

望着跟前捧着月饼送到他跟前、从杭州千里奔赴京兆的人。

衣衫虽不脏乱但也不像个商贾老板,应是为了路上好奔走才穿的这一身,所以邱平才会误以为他是个船工而已。

这是有多急才脸衣衫也忘了换?谢问渊深深地看着眼前人,谢问渊看得出这人眼里的漫溢的爱意,听得出他话里话外的由心而发的关心。

谢问渊勾唇浅笑,还有眼前的月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