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浑身黑衣的人从黑暗中走来，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是人都会有弱点，即使是修者，我们不是飞升成仙的真正的仙人，都会有感情，而越是强大的人，越会把自己的弱点隐藏起来，他的内心也越加天衣无缝。”

黑衣人穿过一块块镜子，停在纪无刃面前，纪无刃最前方的那面镜子比其他所有镜子都要大，上面的场景也与其他的都不一样。

那里一点阴霾的没有，没有剧烈的情绪，没有痛苦的低吟，而是一个十分悠闲舒适的场景——有个面目极为清俊的男子，让人过目难忘，着一身素色长衫，墨发披散，正半躺在树下的长塌上小憩。

那里看起来是个人界的小院，不远处的屋檐上挂着晒干的腊肉。微风佛过，轻轻扬起那人的衣摆，一缕发丝勾在他脖子上，他似乎有些痒，微微侧了侧头。

一只手从画面外伸过去，把他脖子上的发丝拨开。

尚未完全褪去少年感的纪无刃蹲下身，双手交叠放在长塌边上，头枕在手臂上，静静看着睡着的人……

这个场景在一众黑暗的场景里格格不入，又异常鲜明。

“原来这就是你的弱点，这位是你的师尊林青珩吧，我记得他。”

纪无刃依旧没有理会他，好像仍然什么都听不见，只是衣袖底下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黑衣人道：“自当年那次事件以后，我就知道，我日后最大的敌人是你。这几年来我一直潜伏着，直到现在才重见天光，我知道想杀你有点难度，但是杀他，就不那么困难了。”

纪无刃脸色不变，良久才开口道：“你杀不了他。”

他缓缓睁开眼睛，与平静的表情不同的是，他双眼赤红，眼底深处似有烈火在燃烧，重复道：“有我在，谁都杀不了他。”

“哦？”黑衣人嘲讽地一笑，“你真心这么想么？看看这些让你印象深刻的片段，你的绝大部分痛苦都是来源于他吧，嗯……不过你也确实是喜欢他，你的心里经常爱与恨交杂，你可知道爱恨交织的最终结果是什么吗？尤其是像你这样的人。”

他弯下腰：“最终的结果就是毁灭啊，你为什么不承认？以为把所有恨都丢给魔灵，你就没有那些东西了吗？如今魔灵与你融为一体，你再不用再自欺欺人，直面你的内心吧。”

他声音和缓，似乎在循循善诱：“长时间的压制后来只会让你反弹得更加厉害，到时候，你将会变得不像你自己，你会变得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看着失控的自己毫无办法，所以，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黑衣人凑近了纪无刃，一字一顿地轻声说：“你分明，就是想亲自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