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虞哪儿知道自己一句话吓得多少人脸都变了。
王宝林一来便就着她护驾有功这事儿将她好一顿吹捧,听得她那叫一个心虚,寻思来寻思去,总觉着还是早日坦白好。省的这位皇帝在自己身上浪费更多感情,等到得知真相那天恼羞成怒要杀自己泄愤。
只是终于鼓足勇气开了口,这位却君威太盛,比自家老爹、老师甚至冷面教练不知要可怕多少倍,光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她声音便不自觉小下去。
纪明彻审视着面前这个躺在床上几乎面无血色的女人,想瞧出她是真老实到这种程度还是想借由此种手段给他留下个与众不同的印象。
若是后者,只怕她是个心机深沉的,之前种种不过是伪装。真老实,恐怕中秋那天刺杀一发生就被吓傻了,哪里还能冲进交战圈里救驾?当时场面混乱,她身插匕首倒在血泊中的样子又稍显震撼,他一时未及多想。可事后每每回忆,总觉得说不通的地方甚多。
他这些日子一味抬举她,也是想让她以为自己因她舍身相护对她颇多怜惜,看看她是否还别有目的。
辛虞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硬着头皮干笑两声,举了举已经能动弹些了的右手,“真的,嫔妾没说谎,嫔妾发誓。”不信您看我真诚的小眼神儿。
“知道了。”纪明彻收回审视的目光,在屋内战战兢兢几个人身上扫过,落到桌上尚未来得及收起的盒子上,“你若是觉得无聊,就叫人去书局取些诗集话本念来听。”思及她是宫女出身,可能这一屋子包括她都识不得几个字,他话音一顿,又道,“养只解闷儿的宠物亦可。珍兽园那边饲有会说话的鹦鹉,正好你伤势未愈,也养不得其他。”
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辛虞完全搞不懂长平帝那平淡的语气后隐藏的是何种态度。但想着他听自己坦白完还能关心自己无不无聊的问题,应该是没生气,把开口前就提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在皇帝这里过了名录,以后总不会有人再拿这件事做文章了吧?她表情轻松下来,十分真诚地和长平帝道了谢,开始盘算都能借着他这话为自己谋哪些福利。
王宝林一坐便是小半个时辰,后来又忐忑不安地交代了护驾那事儿的实情,纵使有开心事支撑辛虞也难掩疲惫。长平帝知她精神不济,没待多久就走了,辛虞挨不住小憩了会儿,再醒来,已经是该用晚膳的时候了。
宋嬷嬷给她喂了些温水,又在琳琅捧着的铜盆里拧了湿布巾子,一面为她净手净脸一面低声在她耳边道:“奴婢打听过了,王宝林这些天甚少出门,只有今日来了咱们这儿,并未去探望过田嫔,也没到交好的侯宝林那里走动。”
起先辛虞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会儿,她才想到了什么,问宋嬷嬷:“王宝林是不是也没去探望过汪才人?”
“是。”
辛虞听了表情淡淡,“留意着些,看她接下来几天都有什么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