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以为计划的天衣无缝,事实上她只不过是被牵拉着的风筝,线绳细弱,却无力挣脱。
最绝望的时候,她会安慰自己,再忍一忍,便过去了。
再痛苦一次,就能迎来永恒的自由。
再失望一次,就能自己创造希望。
于是她自陷于十八年的轮回之中,不敢出手,也不敢摇头。
她的棱角在日复一日的瞻前顾后中被磨平,却仍旧紧紧捏着反叛的号角。
她的号角从不曾吹响,却还自欺欺人地默念着有朝一日。
……
她太胆小,太怯懦,在小世界中体验过多次死亡,领略到那冰冷与黯淡,也不再敢一了百了。
不想屈膝认命,也不想就此死去。
怯弱从不是过错,可她离命运的墓碑越来越近,是黑是白,总该勇敢一次。
不想被控制,也不想麻痹自己。
……
洛明深慢慢坐起来,转头。
她一下子跳下床,扯着旁边的窗帘和床单,动作慌乱,不留一丝喘息的机会,也不让自己停歇下来生出后怕和后悔。
她从来三思而后行,出言前三思,做事前三思。
唯独此时,终究明白时不我待。
蛰伏,蛰伏,蛰伏到听不见春日的蝉鸣,在冬夜的长眠中永远闭上眼睛吗?
她喘着气,闭了闭眼睛。
……
布置好了一切。
破烂的窗外无星无月,一片漆黑。
她拿起了杂物间内的木凳,拼尽全力,狠狠地砸向眼前布满灰尘的玻璃。
……
玻璃碎了一地,沾染上殷红的血迹。
云雾渐渐散开,洒下点点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