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地低头看着远方的那两个人,看着他们随着话里的大动作,我猜他们争执了起来。我走过去,看着他们不停的关注那个线轮的行为,我猜他们在互相推卸责任,到底是谁忘了把线头绑在线轮的轴上。
两人争着争着,突然不知道谁推了谁一把,然后谁又不肯吃亏的推了回来,然后他们就这样一来一回的扭打了起来。
我走到他们身边,低头看着扭打着已经倒在了地上的两人。两个男人打架就是那么纯粹,就只是为了那根不知责任在谁的线,他不顾着他年龄小,他也不顾着他……
“你不要伤着他。”
我的话扰乱了梅子珒的动作,他迟疑了一瞬,被木怀哲用手肘钳制住了脖子。
木怀哲一边用力地阻止着企图逃脱的梅子珒一边眼里带着莫名的笑问我:“你在关心谁?”
谁身上有伤谁知道。
微风吹过草地,吹来了脚步声,我们三个人都警觉到了,转头看过去。
那是一个穿着灰色的破麻布脸上脏兮兮的大概到人腰际高的孩子。
我猜他是因为看到那天上的风筝才好奇地跑过来的。木怀哲和梅子珒两人好面子地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四个人都大眼瞪小眼,没人说话,直到那个孩子母亲喊着他的名字跑过来,一边跟我们抱歉一边把不情愿离开的孩子拉走。
我猜,那个孩子回家去必定不是放风筝的。因为如今还是山河破碎的战时,因为如今就是顶坏的时候,每个人都要活得比以往更要艰难。
那个孩子身上的泥土有规则地粘在袖口,胸前,膝盖处。我猜那不是在泥土地里打滚和朋友们玩的结果,那是搬着什么脏兮兮的货物劳动的结果。
我呆呆地看着那个孩子渐行渐远的身影,直到有人提议说:
“我们回去吧。”
木怀哲这样说,我跟梅子珒就跟他一起回去。
跟他一起回去走在路上,注意到自己的身上奢侈的干干净净,衣摆飘着香气,和知府一家人一样平平常常。
不像百姓,在很多理论体系的历史里留不下名字,只要生下来就是顶坏的时候,国富强税务繁重,国打仗他们先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