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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飞机的时候,温卿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着,难以平静下来。

虽然她平时和母亲没有很密切的联系,两个人又一直闹得很僵,但那毕竟是她的母亲啊是那个怀胎十月把她生下来的人,是那个在她幼年唱歌哄她睡觉的人,是那个给她请一堆家庭教师,疯了般想把她培养成名媛淑女的人。

可温岚雅也同样是那个在丈夫摔门而出之后会哭一整天、不给女儿做饭也不叫保姆过来的人,也同样是那个与丈夫吵架以后会把怒火发泄在女儿身上的人,也是那个对完美近乎痴狂、抑制女儿孩童天性的人。

只要妈妈在家,温卿就活得像个囚犯,不能看动画片,不能和同龄的酗伴玩耍,甚至不能看一些“不入流”的童书。

小时候的温卿没有朋友,冉飔是个例外。

温卿那时候每天从透明的玻璃窗往外看,看窗外的树叶一片片从青绿变得枯黄,终于失去了所有生机,无力地打着旋儿落在泥土上,最后化为一抔黄土。

温卿曾经羡慕最后一片叶子,至少有位叫做贝尔曼的老画家,愿意把它的身姿永远记录在墙上,哪怕不是为了叶子本身。

可温卿不是最后一片叶子,她也不是幸运的琼珊。

她感觉自己像个精致的布娃娃,被束之高阁,每天都有人赞赏她的做工精美,却从未想过布娃娃是否真的愿意待在阁楼上。

但那毕竟是温卿的妈妈,此刻得知妈妈出事,温卿整个脑子都乱了。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伸手去摸手机,按下第一个快捷键就要打冉飔的电话,被庄湄按住了。

“卿卿不急,啊?现在在飞机上,不能打电话,会影响驾驶的,你妈妈一定会没事的。你今天才睡了两个小时,现在赶紧补个觉,好吗?”说完,庄湄向小柠使个眼色,小柠赶紧把随身携带的温卿的眼罩拿出来,去用40度的热水快速浸泡五分钟加热内芯,想给温卿做个热敷。

没看她的黑眼圈都严重到什么地步了?!这几天温总可是连轴转啊,小柠心疼得不行,温卿是个好老板,小柠作为她的助理,月薪是很高的,这总让觉得自己没做什么事的小柠心怀感激。

飞机终于到站,庄湄趁机给冉飔去了个电话,告知她温卿妈妈出事了,冉飔立刻表示马上赶来。

“谁啊大半夜打电话,扰人清梦。”冉飔的室友嘟囔一声,冉飔连忙捂住电话,小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电话,家里出了点事,我现在得马上走。”

室友也被吓了一跳,看看手表:“是你啊飔飔,现在凌晨四点,你确定现在走吗?宿舍有门禁的。”

这时候冉飔已经飞快地套好了校服,一边穿鞋一边回答道:“没事,我赶时间,你帮我跟宿管说一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