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我也要事先跟你说明。我这里有两种方案,一个是刚刚说的,通过反复催眠,让你克服当时的恐惧和自我厌弃。这种方法粗暴简单,见效快,但有个缺点,万一你抗不住那种精神压力,你会崩溃,或许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也或许一辈子都不能。”
安烟看着他,没有一丝隐瞒:“还有一种是保守治疗,通过药物和我不断给你的心里暗示,让你跨过那个坎,不过时间会长一点。一直到回国后,你都要持续配合我的治疗。”
“我今天只是先跟你简单的讲一下,你选择哪种方案明天告诉我就好。”
“不用了,安医生,”秦城神情坦荡,带着笑意:“我选第一种。”
“你可以回去再考虑考虑,不用现在给我”
“安医生,”秦城打断她,微微低垂着头,语气有些无奈和压抑:“如果我不治的话,我军旅生涯最多还有一年,我就会退伍。我现在可以控制的很好,可万一在任务时犯了毛病,那后果便不是我能承担的了。我死了倒是没事,可我不能拿我战友的命开玩笑。”
“我能感觉的到,我最多能挺一年。”
“如果我真的意志力不强,崩溃掉,那也是我的命,这对我来说或许还会好些。相比不让我当兵,不让我摸枪,再也不能跟他们共同作战的痛苦,我宁愿崩溃掉。”
安烟微楞,秦城的这几句话就像一把刀狠狠的插进心里,酸涩痛苦,眼睛也有些模糊。
这群橄榄绿,为了心中的信仰,将自己最好的青春、生命都献给了祖国。哪怕是最后,也依然无怨无悔。
安烟再开口时,嗓子里像是含了把沙,粗粝的、低低的:“好,不过不着急,你回去先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开始。”
秦城走后,安烟有些提不起精神,缓了片刻,捏过手机给陆少群打了个电话,电话一接通,不等那边开口,便直接道:“你们部队里的人退伍后,都是怎么安排的?”
那边顿了几秒,半响轻笑一声,酥酥麻麻的声音顿时通过电流传到耳边。
安烟身子颤了颤,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捏了捏眉骨,有些不自在:“你笑什么。”
“是不是被他们的情怀打动了?”陆少群终是了解她的,不过是她的一句话便联想到事情的始末。
那边没出声,陆少群眼里含笑继续道:“其实他们没你想的那么好的,袜子穿了几天都不洗,一进宿舍,臭味熏天。特别是出任务回来的时候,连澡都不洗,直接趴床上就睡觉。你这么一想,是不是一点心疼他们的想法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