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涯神色渐渐柔和下来。
“世上总要有做恶人的人,才能衬得好人愈发好;也要有解决麻烦的人,把最大的麻烦解决完,后来人的担子就轻了。”江无涯说:“连你这最孤僻的家伙都知道给你的弟子多留几株好药,我疼我家孩子,又怎么了,我只觉得还不够呢,你少说我们阿然的坏话。”
“…”熙生白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冷笑:“真该把你这话录下来,弄个大喇叭到大街上放,让每个人都听听这所谓沧澜第一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江无涯若无其事,和嘴毒的大夫是不必吵架的,否则被骂都是被引经据典喷一脸的药材术语。
熙生白被江无涯这种反应气得半死,茶都喝不下去,一直在咳嗽,不客气下逐客令:“你什么时候走,我这里可留不下你这尊活神。”
江无涯坐在人家的地方,总不能把人家主人气坏,笑着说:“不必你轰我,我也差不多时候该走了。”
熙生白:“你要带谁走?”
“那些孩子,我都带走。”江无涯语气淡下来:“他们也大了,是时候接触这个世界的真面目了。”这样的世道,已经没有时间等候幼鹰慢慢长大,只能趁着羽翼尚在的时候,把他们拉出来,扛一扛真正的风势。
熙生白沉默着,却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
“我两个弟子,让他们留下。”熙生白最后只冷冷说:“我还有许多东西要教给他们。”
江无涯失笑,举起茶杯:“以茶代酒。”
熙生白冷笑一声,到底也举起茶杯。
两盏茶杯清脆相撞,像风云诡谲碰撞,轰然一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