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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八月十五,一轮满月早早挂上了天空。

入夜后,禇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船头甲板上。

想着上一次坐船,她还和姐姐在一起,这次却分开在两地;算着日子,秦可卿差不多该病死了;再过半年,道观里修行的贾敬也要故去,因为在这之前,宫里的老太妃薨逝了,是国丧,两府没有主事的人,留下尤氏报了产育在家,谁知贾敬又突然死了,于是尤氏只好独自打理公公的丧事;一个人也确实力有不逮,于是她又叫了郑氏和二姐来帮忙。就在这个时候,贾琏看上了二姐,开始和她眉来眼去,而二姐的悲剧也就从这里开始。

能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把二姐顺利的嫁出去吗?

有郑氏这个绊脚石在,禇英一点把握都没有。

她又想到金陵家中的祖母和弟弟妹妹们,也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不过想到有师父在那里,她又觉得一切都很安心。

正一个人闷闷的想着,就听到后面熟悉的脚步声响起,轻快又矫健,不用看,一定是柳湘莲。

“夜深露重,怎么一个人在此处?要看月亮,那可以让何妈妈陪着你呀?”柳湘莲见她穿的单薄,便问。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样关心一个人。

“还好,今夜不怎么冷,”禇英看着那轮圆月,有些惆怅:“我们可还有几日才到家呢?”

“少则四五日,多则七八日。怎么了?”

“唉,横竖是赶不上了。”禇英叹了口气,再过三天就是她和元绪的生日;很久以前,她就开始策划,在这天要好好的庆祝一番,要让元绪有一种归属感,也要让她自己有一种紧迫感;因为她扇动的蝴蝶翅膀,一些事情的发生可能己不在她的预料之内,特别是贾府;而二姐还被迫呆在那个地方。

虽然临走的前一天,她和二姐推心置腹的说了好久,她只希望二姐自己能争气一点,哪怕郑氏糊涂昏聩,只希望她自己不要错了主意,面对贾府男人的勾搭,她得学会拒绝。可是她又怕二姐禀性软弱,根本受不住郑氏的胁迫。

时间已经不等人了。

“怎么说?”柳湘莲干脆也在她身边的甲板上坐了下来。

禇英想了想,就干脆把自己的担心都告诉了他。经过前几天那事,柳湘莲似乎改变了许多,对她的一切都分外小心起来。而她的事情,她也都不再避讳着柳湘莲。两个人似乎已经有了一种默契,虽然谁都没有提起,却都已经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