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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禇英便到贾母处辞行;因此事太过突然,众人都有些讶异,齐齐挽留,史湘云更是拉着她的手不放,“三姐,你不是答应了我,等中秋节过了,咱们一起回去的吗?这还有几天呐?”

禇英无奈道:“我和你不同,金陵那边还有一大家子等着我呢!我再不回去,家里没个当家处事的人,怕是会乱了套!你若是也回去了,咱们离得又近,往常也能见到的,和这里不是一样?”

“湘云姐姐倒是能时时见到你,我们再见可就不知何年何月了呢!”惜春也走了上来,不舍地道。

“放心,四姑娘,以后我和你湘云姐姐一样,她什么时候来,我也就什么时候来;我也念着你们呢!何况我母亲和姐姐都在京都,你还怕我不过来么?下次来的时候,我带一本插画书给你,我亲自手绘,如何?”因为要着力改善尤氏与惜春的姑嫂关系,免得她小小年纪就孤介薄情,禇英对她又格外细心。

惜春闻言十分高兴,连连点头,还忍不住抱了抱她。

一众姐妹又都给禇英送了礼物,贾母又吩咐将上次的赏赐依旧拿出来,让禇英务必收下,“若不收,倒是嫌少了,想要多一些也没有的!”禇英只得依从,几大箱子的绫罗绸缎,要运回金陵,这可是个大活计。

等柳湘莲来接她的时候,见到她这一圈累累赘赘的行李,也不由得有些无奈。思忖片刻后,他突然眼睛一亮,“正好,前几天我们有个朋友来京述职,而今要回金陵去,他们正好有船,是走运河的,我们可以坐他的船!论起来这人和咱们都还有些渊源呢!”

禇英就有墟怪,“是谁?怎么和咱们有渊源的?”

“你可还记得咱们从扬州坐船回来,遇到水贼那次,不是有管带营的人过来,帮我们赶跑了水贼么?就是那人,陈经,他是忠顺王府总管事陈颂的远亲,这次在京中咱们也聚过的。”柳湘莲一边看着贾府的下人将箱子放在牛车上绑好,一面道。

两人将东西拉到客栈,见了何妈妈,柳湘莲又出门去找他那有船的朋友了。到了晚上,柳湘莲才过来,“我那朋友让人过来帮忙搬箱子了,这些东西要先在船上安放妥当,咱们明天一早就走。”禇英闻言就要过去看一看,不管怎么说,他那个叫陈经的朋友也算是帮过大忙的,现在又有交集,总没有躲着不见的道理。这次打个招呼,等以后到了金陵,再让元绪上门致谢才是。

在柳湘莲与何妈妈的陪同下,禇英见到了陈经,此人生得颇为俊朗,只是身材高壮,皮肤微黑,又长着一蓬大胡子,看上去有些老相,再一问,这人将将才满了二十。禇英郑重的向他行了礼道了谢,感谢他对自己母女三人的救命之恩,陈经脸都红了,“姑娘不要客气,这都是我等份内之事。”

禇英难得看到一个大男人如此羞窘,便随口又笑问道,“陈大人籍贯何处?父母安在?家中可有妻小?”据柳湘莲说来,这人的行事手段都是有的,从上次救人后不慌不忙的向他们勒索银子就能看得出来,何以现在这般拘谨呢?

“我祖籍却是京都,家中父母都在,开着几个粮油铺子;两个哥哥都在南边做生意;还有个姐姐,已经嫁人了;我十五岁上从的军,去年才在族兄的安排下进的管带营,因为时常不在家中,并无妻小。”陈经想了想,也没什么可瞒人的,便一一说了。

事实上,他是高不成低不就;因为家境还算殷实,寻常人家的闺女,他父母是瞧不上的,毕竟是个老儿子,如今也算有出息;而好一点的人家,又看不上他们,这一家子行商,再加上老小也不过是个管带,又常年不着家,听说于女色上又挑剔,别人渐渐也就不过问了,倒把这陈经拖成了个大龄未婚男。

“哪有一上来就盘问人的家下老小的,跟那信子一般!”柳湘莲没好气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