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姐姐似懂非懂地看着她,褚英不由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她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只希望到了那种境况,自己说过的话姐姐还能记得一二。
∫英担心的是,姐姐现在已经是个豆蔻少女,她姿容清丽,身形曼妙,己美到无可遮掩,一旦去了京都,落到了贾珍父子的眼里,岂还能囫囵出来的?
郑氏又是个糊涂之人,为了退婚的名声不好听,她会不会破罐子破摔,干脆就促进女儿进贾府呢?总之,白玉为堂金作马的贾府,在她眼里简直就是神仙福地,不管做妻作妾,为了她自己的面子,还有尤崇义死后家里的生计,她大半不会顾惜姐姐的前程。
想到这里,禇英的表情渐渐凝重了。怎样才能避免悲剧在姐姐的身上发生呢?首先当然是不能和贾府的人发生接触。可是,现在郑氏和姓尤的关系已经是板上钉钉,连她自己也不得不改了姓,以后和贾府的人接触,是没法避免的了。
她侥幸为自己争取了这么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虽然只是暂时的,可也得到了一点喘息之机。
可是姐姐呢?姐姐这一去,不还是羊入虎口,花落尘泥吗?
自己来这世上一遭,如果只能独善其身,保全自己,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连远在乡下的祖母和庶弟庶妹,自己还时时挂念,想着他们在乡下有没有吃苦受罪,何况从小儿和自己一块长大,感情深厚的姐姐呢?
想了又想,禇英决定,待这里的事情安排妥当后,就去京都陪伴姐姐。在这之前,她必须将姐姐放在自己可以照顾到的地方。
她的姐姐,心地善良,性格温顺,又是雪作肌肤,花为肚肠的佳人,如果能得到最温柔的呵护,也不会泥足深陷,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
趁着尤崇义调回京师的事情还没有落实,禇英打算回一趟睢阳,去接回祖母和庶弟。算算时间,庶弟元林已经快两岁了,约莫也能说能走了。当她把这个想法说给郑氏的时候,不出意外地又遭到了她的强烈反对。
“你若是接了你祖母过来,那我又算什么?这屋子算谁的?是我的还是她的?让她看着我再嫁?你能别给我添堵吗?等我们走了,你再接了她来,那时我也不管,你为什么非得现在去接她呢?”郑氏很不高兴。
“母亲!你得弄清楚,现在这屋子是我的,我的!我愿意接谁过来,那是我的事!你是我母亲,她还是我祖母呢!你既然都决定再嫁了,还管人家怎么看?难道她过来拦着你,你就不嫁了?再说了,我去接祖母,总得有人给我看着屋子,我不找你找谁?大不了我们回来的时候,到城外了我就着人先回来报信,那时候你避开她就是;这有什么呢?”禇英自小和郑氏顶撞惯了,张口就是道理。
“好,好!”郑氏赌气地提高了声音,“小瘪犊子,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这辈子活该为你做牛做马!你爱去就去,她还未必肯来呢!老天拔地的,来回上千里,她就不怕辛苦?再说了,人老思家乡,好好儿的,我看你怎么说动她!”
“又不要你去接她,你管我呢?再说了,我走了不好吗?也没人打扰你们,你就和父亲住在我这新房子里,高乐去吧!这你还不愿意?”禇英撇了撇嘴。
郑氏向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