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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柳湘莲总觉得不对劲,“冯兄,我们是不是被讹了?”

冯紫英一笑,正要说什么,就听“呯呯”数声,接着船体轻轻摇晃了起来,贼人的钩子铙子已经搭上船了!

冯紫英面色一变,“柳兄弟,贼人到了,咱们先下去再说。那几个家丁壮仆可能撑不了多久,贼人若杀了他们,下一步便是要搜舱了;再有那几个婆子妇人,惊怕之下说出什么来也是有的,到时那母女三人难保无虞;咱们好歹拼上一拼,若实在拼不过,那也是尽力了,回头和郑家也有个交待。”说着已经往楼下去了。

柳湘莲很快跟了上去,一面小声嘀咕,“若是我师父在就好了,三山五湖,他还是有点名号的,就怕这贼人不识时务。”

两人来到第一层,见舷舱和甲板上打杀声早喊成一片,此时己近天黑,贼人拎着各式各样的砍刀,接二连三的望船上爬,壮仆们有的拿着枪棍,有的举着船篙,专捅那锌在船舷上的水匪,还有人点起了明晃晃的大火把,竟然也是极好的武器,烧得水匪们不敢近身。冯柳两人下楼来,见暂时还没有伤亡,不由松了一口气,于是一人掣刀,一人使剑,两人很快加入了战团。

柳湘莲一边劈砍挑刺,一边大声喝道,“道上何人?这里乃是青竹先生座下弟子柳湘莲,还请各位朋友行个方便,放我等过去。朋友通个名号,来日必有重谢!”

众人仿佛都滞了一滞,青书先生的名号显然还是很响亮的,有几个水匪犹豫着停了手,就见已经跳上船上的一个小头目状若疯虎,哈哈大笑道,“青竹先生又如何?我等得罪了他的弟子,他还能将我等斩尽杀绝不成?”他头上淌着鲜血,显然是已经被打破了头,“弟兄们,咱们好不容易遇到这一票,船上没什么硬扎子,杀光他们,拖了船,说不定还能向郑家敲上一笔,都给我扎起,来呀!”

一面举着刀,不管不顾的向柳湘莲劈了过来,“长得跟兔儿爷似的,还敢谎称是青竹先生的弟子,今天我先帮他教训教训你!”

柳湘莲生平最恨别人拿他的相貌开玩笑,顿时气得双眼通红,“贼子,看剑!爷爷今天不杀了你,枉自作人!”只见他身形如青竹般柔韧,略一侧身便避开了对方直劈过来的大刀,随之一挽一挑,剑花闪处,长剑己深深刺入贼人的左胸处,柳湘莲银牙暗咬,再顺势一拧,那人惨叫一声,登时气绝身亡。

之后柳湘莲便杀红了眼,单薄清瘦的身体里仿佛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不但身形分外灵活,剑法精妙狠辣,而且绝不留情;冯紫英也趁机一面打斗,一面鼓动众人,“你们都看见了,今天这帮贼人是要谋财害命,是要将我等斩尽杀绝!大家伙并肩子上啊,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一时船上众人空前团结起来,个个奋勇向前,倒杀得贼人一时不敢上船。

冯紫英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对柳湘莲道:“柳兄弟,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咱们船上拢共就这么十几二十人,可贼人看样子源源不绝呀!咱们方才不伤人还好说,现在他们死伤都有七八个人了,看来今日他们是绝不肯善罢甘休了!”

柳湘莲暗地里咬了咬牙,“冯大哥,今日是我之错,你放心,我绝不拖累了你们。”一面嗖地跳上了船舷。冯紫英吓了一跳,“柳兄弟,你这是做甚?”

柳湘莲回头一笑:“冯大哥,看我的!”直起身来,脚尖在船舷上一点,他轻轻巧巧地便跳到了离得最近的那艘乌船上,一剑解决了船上留守的水匪,他撑起长篙,将这艘乌船向远处划去。

立刻有水匪大喊,“点子扎手,有人跑了,拦着他!”水面零零散散的小乌船顿时乱作一团,这船的长篙打了那船的人,那船又挡住了另一船的去路,还有后面不知情的在喝问出了何事,一时水匪们骂声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