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愿傻了都不愿面对。
这就是他想表达的,对吗?
——“只要活着,只要活得轻松快乐,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深夜空荡荡的街上,墨熄停下脚步,缓了口气。
手克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倏然掌心中光焰大炽,燃起的火球泄愤般砰地砸向远处河面,轰然炸响!嘶嘶冒起一片青烟。
懦夫。
在班师回朝的最后一晚,他曾独坐在凫水边的帐营里,闭目支颐,回想着那些七零八落的往事,有些是发生于现实中,有些是承载于羲和君的,但不管那些记忆曾经属于谁,如今都是他的,双倍的爱恨,双倍的在乎与痛惜。
他想起他们曾经一起去城北的溜冰场第一次溜真冰,第一次买酒来喝,第一次为一个女孩儿吵架,十八岁那年第一次熬夜通晓看破晓黎明。
他想起他们曾一起修炼心法,第一次在诛妖时受伤,第一次一起走上疆场。
墨熄得到过顾茫生命中的很多第一次。
而多年后,在凫水清冷的军帐里,在隔了两个世界,即将与顾茫重逢的那一天晚上,墨熄忍不住想——
顾茫的最后一次是否也会是他的?
重华与顾茫有仇的人如今不可胜数。他不想要顾茫的第一次审判,第一次折磨。他回城太迟,也早已得不到对顾茫的第一次审判,第一次折磨。
但他想得到最后一次。
如果哪天顾茫非得死的话,他想做那个最后审判他的人,最后一个折磨他的人,然后把他亲手捏在掌心里。
揉成血泥,扬灰挫骨。
他想从顾茫口中讨一句真话,问一句真心。
那么这些年的爱恨恩怨,才总算有个勉强让他可以喘息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