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永嘉已经滑倒在地,她的指甲划过发霉的地板,留下十几道凹痕,却根本不能纾解半分。
她抬起头,看到木架上的那盆冷水,于是拖着软绵无力的双腿,挣扎着爬了过去。
永嘉伸手拽动木架,半盆冷水兜头泼了下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而后扶着木架站了起来。
永嘉想,她该做些什么,可她连自己吃的是什么药,为何会变成这样都不知晓。她环视四周,空荡无一物,找不到任何可以解决她现在处境的东西。
旁观家国覆灭之时,永嘉也曾发觉过自己的无能,可绝没有现在来的强烈。那时仍有人护着她,将她与战火隔绝开来,如今却是她身陷囹圄,无力挣扎。
她果真被养成了一个废物,连自保之力都没有。
绝望之下,永嘉用颤抖无力的手握起剪刀,划向了自己的脸颊。
鲜血顺着脸颊的弧度流下,滴落在腐朽发霉的地板上,很快被灰烬染成了暗红色。
永嘉盯着地板上的血迹,仿佛看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燕国,她把鲜血连同过往一同丢弃在故乡,自此之后,再无那个冰清玉洁的永嘉公主。
倘若她今日挨不过去,脸上这道疤痕就是她给文茂的回礼。她若能挨过去,日后必定将今日种种亲手还给文茂……
永嘉如此想着,头晕得越来越厉害,随之昏了过去。
在昏睡中,身体的异样感依旧存在,而后不知过了多久,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开始缓慢消失,永嘉也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她正躺在那张木板搭成的床榻上。永嘉呼出一口气,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