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头于心不忍,长叹一口气,拿起箱子里的小刀剪子,柔声对小孩说道:“你这伤口的腐肉得全部剔了,这些指甲也得全拔了,才能长出新的其他的,便看你自己造化了。”

说是看造化,其实孙老头已经默认这小孩活不了多久了,其他还可以挽救,但伤口已经发了疮疡,任凭扁鹊在世,也没别的法子,只能靠天收。

熬过去是上天怜赐,熬不过去就是一张白布。

小孩听懂了他的未尽之意,抬起苍白的小脸断断续续说道:“阿爷,你该怎么治、便怎么治,如果我侥幸能活下来,必然衔环结草相报”

她乖巧地把手往孙老头那边伸了伸,示意他可以尽管下手。

小孩的虚弱声音如同风一样在空中飘散:“如果我活不成,把我随便找个地方扔了便成,千万别误了你们名声。”

阿千紧紧拉着她胳膊,眼底闪过一丝晶亮:“好了,别说了,我祖父医术很好的。”

孙老头狠狠瞪了眼阿千,拿起刀子喷了些高粱酒,手起刀落,那一小块一小块的碎肉便掉在了地上。

光是站在一旁围观,阿千就已经感同身受地疼到晕厥。

再一看那小孩,只是坐在那低头咬着牙齿,从齿间泄出一点痛苦的闷哼。

一套剔完,阿千想安慰安慰小孩,伸手一看,小孩脸上无声挂满了泪痕,竟然已经痛到昏过去了。

孙老头攥起袖子给她擦了擦脸上未干的泪珠,不知是在安慰谁:“昏了好,昏了少受点罪。”

阿千揪着心,坐在旁边等着拔完指甲,将她的手用店里干净的纱布包裹起来。

但能不能熬过今晚,就看这孩子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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