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所谓地晃了晃杯里的酒,仰头喝尽。
放下酒杯,他低头切着牛排。
杨舒很恭维地吹彩虹屁:“那是,你作为一名优秀的律师,记忆力肯定好!而且绝对守信重诺,我不怕你明天变卦。”
说到记忆力,杨舒随意找话题跟他聊:“你是从几岁开始记事的?小时候的事记得的还多吗?”
姜沛回忆了一下:“幼儿园的事大多比较模糊,记得一些零星的片段,念小学之后的一般都记得。”
杨舒吃了口牛排:“那你记忆力没我好,我两三岁的好多事都还记得很清晰。”
她笑着跟他聊:“我妈手巧,很会做旗袍,我小时候顽皮,总是在她跟前捣乱,打扰她赶工。她有时候气得咬牙,却又舍不得打我。后来我妈亲手给我做了个娃娃,那个娃娃可漂亮了,金黄的头发,穿着蓝色碎花旗袍,眼珠是褐色的,睫毛很长……”
“但是很奇怪。”杨舒又喝了口酒,笑意淡下来,“这么多年过去,我记得清娃娃的长相,妈妈的样子却在脑海里有点模糊。人就是这样,越是害怕忘记什么,就越是清晰不起来。”
还有哥哥,她想象不出来,现在的哥哥应该长成什么样子。
她也不知道,她该怎么找到他。
长而卷翘的睫毛上晕染出湿意,很快凝聚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落下来的一瞬间,她抬手拂去。
“你这房间,好像有点闷。”她努力克制,声音却还是掺了哑。
她起身,将阳台的窗户打开。
外面飘起蒙蒙细雨,路灯下像一根根银针泻落。
带着凉意的风吹过来,她的裙裾轻轻摇曳,胳膊上沁入丝丝缕缕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