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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牙子携友离京那日,相送者无数,姬羲元也来了。

“今日一别,不知还有没有再见老师的时候,万望珍重。”

钟牙子拍了拍学生的肩膀,朗声笑道:“七十古来稀,我知足得很。反倒是你,要惜身啊。”

姬羲元也笑:“老师路途中遇见良才美玉,实在不必顾念我这个关门弟子。有人在老师身旁照料,学生心里也安稳。”

“你呀你呀,我可是再受不住一个皮猴了。”

一切不愉快都在笑里抹去了,车马在欢声笑语中离开山雨欲来的鼎都,风吹起河边垂柳的金叶。

壮丽的城墙在身后缩小,直至不可见。钟牙子放下窗帘,若有所失。

钟老夫人推了一把怔愣的钟老头子,“往前数二十年你就说要养老,要回钟山修书教学生。现在心想事成了这幅样子做给谁看。”

“去去去,你不懂我。”钟牙子孩子气地翻了个身,避开老妻的手。

“嘿,我还不知道你。”钟老夫人翻了白眼,不屑道:“不就是被学生赶出来了,心里放不下、过不去么。”

钟牙子回头:“你怎么知道的?”

“你那天一脸死相的回来,第二天长善就来与我分说了。”钟老夫人原话重复姬羲元的嘱托:“男人如琉璃易碎,劳请师娘多加看顾老师。”

“长江后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换旧人。矫情什么呢?”

钟牙子不能答,假做入眠。

作者有话说:写钟牙子的时候,名字是伯牙钟子期的混合物,人设参考了一点明朝的李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