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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羲元随着上了一炷香。

薄雾袅袅,缭绕着填金漆的牌位不绝。烛灯高挂,满室莹莹火光下,金漆仿佛带着华彩流转。长明灯的烛心带一点青,一日三趟的添油都是那珠儿亲力亲为,这点子青色印在那珠儿的眼下,愈发深厚。

清河郡主不是那珠儿唯一的孩子,却是唯一养大成人的孩子。在前头还有三个孩儿没活过八岁,这心疼着疼着也就这样麻木了。反过头来,还庆幸一双外孙儿女健健康康、没病没灾的长大了。

那珠儿惯常有午睡的习惯,清河郡主去了之后就喜欢歇息在清河郡主闺房。姬羲元不适宜久留,因此退出门去。刚跨出外屋,就见院内四下无人,俩老头相对而坐,正品茗。

恭王抬头见是她,咧嘴问道:“老婆子睡了?”

“叔婆刚歇下。”姬羲元边应声边关门。

恭王摆摆手,叹道:“敞着吧,老婆子睡得死吵不醒的,偏生思多梦多,又不愿让下人进屋。合了门,梦魇着了闻不见是要出事的。”

老婆子看似平静,心里藏着事儿,旁人看不出,相处半载的老伴怎么会不明白。

姬羲元重新开了门,走至石桌边坐下,道:“叔翁这是日日守着叔婆小睡呢?叔婆可真叫人羡慕,能得叔翁这般相待。”

恭王举杯吹了吹热茶,啜一口后摇了摇头道:“这几十年是我亏了你叔婆。连累她接连丧子,日日忧思。”

姬羲元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置可否。几个孩子身体都不太好大概是承自恭王。不过,姬羲元也曾想过,老太后在太医处动的手脚恭王是蒙在鼓里还是假作不知?转念一想又放下了,陈麻烂谷子的事情何必庸人自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