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花了七八日功夫,从冀州抵达荥阳,刚一进州府,便令人去勘测土地,清查钱粮赋税,摆明车马,就是冲着郑家去的。
世家怎么维系自己高高在上的尊贵?
还不是建立在疯狂的盘剥之上。
这些年来,他们侵占了多少良田,买卖了多少人口,又逃避了多少赋税?
桩桩件件,都是经不起查的。
魏玄来了,乔大锤也来了,对于郑家而言,就跟有个人提着四十米大刀在自家门口磨一样,他说就是在这儿晒晒太阳,你敢信吗?
郑家人是不敢信的。
他们要是信了,从前的郑彦石,不就白死了?
“怎么办?”郑彦昌面色沉沉,环视一周,道:“刀都架在我们脖子上了,难道要坐以待毙?”
几个族老面面相觑,彼此对视一眼,终于道:“家中尚有两千部曲,或可”
郑彦石咬牙道:“凭借几千部曲造反,无非是以卵击石,能顶什么用?不仅不能成事,还会落人口实!”
几个族老听他这般言说,便知是早有计较:“敢请家主直言。”
“五姓七望向来同气连枝,我们所具有的声望与人脉,并非别家能比,只消煽动舆论造势,便能逼得朝廷让步,”郑彦昌冷笑道:“圣上得位不正,本就心虚,再与士林对抗,有弊无利,至于魏玄和秦国夫人,根本就是跳梁小丑”
几个族老听得眼睛一亮,大为赞同,连连点头附和,气氛正热切,却听门外仆从传话,语带惊慌:“老爷,秦国夫人送了拜帖来!”
乔毓在长安,也是进过公候府邸的,但五姓七望的门槛,却还一次都没进去过。
早先万年的时候,因为科举之事,她便跟郑家结了仇,这会儿人到了荥阳,怎么也该前去拜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