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北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爸爸，但是他的神情依然没有什么变化，然后他摇了摇头。

顾冷斐沉默了一下，然后他开口问道。

“贝贝，如果爸爸要带你回家的话，你愿意么？”

那个小小的粉团子一样可爱的孩子脸上立刻浮现出了一抹惊恐，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顾冷斐，然后他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小心翼翼的问道。

“爸爸，我可以不回家么？”

他攥着顾冷斐的手看上去那样的可怜无助，他死死地攥着顾冷斐的衣袖，声音听上去奶声奶气的，却叫人觉得说不出来的心酸。

“爸爸，我不想回家。回家的话”

他的眸光里头闪过了一丝惊恐，然后他紧紧的闭着自己的嘴巴，坚决不肯再往下头讲一句话了。他的手指紧紧的抓着顾冷斐衣角，一双大大的明亮的眼睛里头好像快要盛满泪水的样子。

“贝贝要哭了么？”

顾冷斐看着这样的孩子，他说不出的心疼。

“阿姨说如果我在爸爸面前哭，爸爸就不会要我了。”

顾小北奶声奶气的说着这样的话，顾冷斐只觉得心里头颤抖的厉害，他轻轻的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感觉到儿子毛茸茸的头发在自己的手掌心蹭着的那一种温暖的感觉——他知道，自己亏欠这个孩子太多太多了。

顾冷斐看着他，沉默犹豫了好久，他才轻声问道。

“贝贝，你想你自己的妈妈么。”

贝贝一下子愣住了。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就当顾冷斐以为自己的儿子被这句话问傻掉了的时候，他突然抬起头，问顾冷斐。

“我想知道，妈妈长什么样。我知道所有的小朋友都有妈妈，动画片里头的小熊也有妈妈，可是我却没有。”

他的童声童语，却让顾冷斐觉得心里头好像针扎一样的痛。他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的，温柔的告诉自己的孩子。

“其实贝贝也有妈妈的。贝贝，如果你妈妈想要接你一起去生活，你愿意跟她走么。”

贝贝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道。

“为什么不可以爸爸妈妈和贝贝一起生活呢？”

他问完之后，好像自己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然后皱起了眉头。

“爸爸要跟阿姨一起生活是不是这样所以才不可以。”

顾冷斐的身体微微的有些颤抖，他看着眼前的儿子，他不知道一向沉默的孩子，居然能够说得出来这样的话。他以为孩子还小，什么都不会懂得的——但是他分明什么在心里都清清楚楚。他只是把这些情绪都隐藏起来了。

或许说，这些话，他在家里，根本不敢讲出口吧。

他不是不想说话，是他在家里只能够沉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