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用手指勾勒着她的眉眼和轮廓,可是烛光下的眼睫微颤,手臂僵直生硬。
谢行之扯了扯嘴角, 她还是这样, 分明已经醒了,可连装睡都装得那么不合格。
他低道:“你好好休息, 过几日我便带你回盛京, 长春宫里的一切都恢复如初了, 他们都在等着你回来。”
“长君,我们一起回家。”
身边的窒息感消散,不远处传来房门关闭的吱呀声。霍长君的泪水从眼角滴落,滑进了乌黑的长发里,消失不见。
不是所有的伤害都可以被弥补的。
十年恩爱一朝践踏, 骂她是护主的狗, 牵着苏怜月的手告诉她苏怜月有孕了,送她染了麝香的床榻让她十年未孕被人嘲笑侮辱了十年,她父亲至死都在被他算计, 战场上被弃,霍家军全军覆没。
这一桩桩一件件,她竟是连半点为谢行之开脱的余地都没有。
与其听谢行之说他心中有她,她宁愿相信谢行之是恨绝了她才会如此。
否则怎会有人的爱如此可怖,面目可憎。
又怎么会有人在将人伤得体无完肤,命都没了的时候还有脸说出“我心中有你”这样的话。
他便不觉得可笑吗?
她不能也绝不会相信谢行之那样的人也会有爱。
他所谓的爱低贱又可憎,不带一丝善意,像是毒舌张开了嘴伸出了獠牙,要将人彻底撕碎。这样的爱只配和她曾经的爱一样,只配和那太和殿前的桂花糕作比,泔水桶就是它的最终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