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意识到,这是太后,是在宫中纵横了几十年的女人,不是普通妇人。
霍长君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沧海桑田,山石巨变。
她缓缓松开了捏紧了袖子的拳头,然后直视着太后的眼睛,哑声道:“好。”
霍长君走出寿康宫的时候,天都黑了,凉风吹在身上,呼吸都是冷的。
膝盖跪久了,走路都疼,连雀搀扶着她,一步一步走回长春宫。
太后到底是偏向她,走之前还解了她的禁足,道:“长君,你的骄傲和尊严根本就不值钱,所以别将它看得太重。”
霍长君扯了扯嘴角,是啊,她就是将自己看得太重了,该看轻些才是。
她问连雀:“近来陛下都宿在哪里?”
连雀答:“多是延禧宫,永寿宫也偶尔会去。”
“今夜呢?”
连雀看了一眼霍长君的神色,不安地小声道:“延禧宫。”
霍长君惨白着脸,笑了笑,然后道:“知道了。”
夜晚,长春宫里灯火通明,霍长君浑身高热地躺在床上,痛苦难言。
宫女太监鱼贯而出,连忙叫人去请太医。
而连雀也急忙去御书房请皇帝,却被人拦下了。
谢行之批着奏折冷道,“多少年没见她病过,怎么如今还装上了?莫不是也知道自己今日丢人现眼了?”
李德让在一旁研墨,低声劝道:“陛下,今日娘娘在寿康宫跪了一天,便是身子再好,病了也是有可能的。”
谢行之指尖微顿,放下笔,“哼,朕倒要看看她又在胡闹什么。”
入了长春宫,谢行之一进门便见霍长君躺在床上,脸色发烫,神志不清,口齿模糊地喊着什么东西,眉心紧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