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年头的木地板,一下一下咯吱作响。接着是门轴转动,卧室的房门慢慢关上。
锁芯合上瞬间,朗同学的最后一句吩咐,也随之传来:“好了,把眼睛睁开吧。”
我缓缓睁开眼。
屋子里的光线,已经暗了下来。头顶天花板上,扁平的枝形吊灯,勾出一个像笑脸似的的暧昧形状。
我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笑刚才的尴尬,也笑自己的冒失,还有一点类似于劫后余生其实更像是虚惊一场的轻松愉快。
朗同学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我就这样,还躺在地板上傻笑。
他远远地看着,忽然也微笑起来。
七分的如释重负,也有三分纵容的意味。纵容我刚才闯了祸,还无形无状地躺在他家地板上傻笑的样子。
他走到我身边蹲下,伸手捡起地上的玻璃杯,放回茶几,又从茶几上的纸盒里,抽出几张纸巾,擦起地上的水渍。
他的脚上,已重新穿了拖鞋,身上的衣服,也整齐如初。
我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一边把脚上惹祸的拖鞋穿好,一边抱着书包往旁边挪了挪。
朗同学把擦脏的纸巾丢进纸篓,又去抽纸盒里的新纸。挽起一半的衣袖,露出的手臂干净又结实。
背后的肌肉,隐藏在衣服下面,随着他的动作一张一弛。一点也看不出与旁人有异的形状。
我忽然想起刚才那一撞,小心问他:“刚才撞那一下,你的背没事吧?”
朗同学拿着纸巾回过头来,冲我一笑:“没事。”说着,又继续擦起地板,“你呢?磕到了么?”
我也笑了:“没有。”就是受了点惊吓。
朗同学结束了手里的活计,丢掉纸巾,站起身来。从沙发上拽过两只抱枕,一只丢给我,一只自己垫了,坐在了我旁边。
我们两个就这样靠着电视机柜,肩并肩坐在地板上,一起想着刚才的事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