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珽对此成竹在胸,见谢砺尚在迟疑,径直戳破——

“或者,若二叔仍心存侥幸,不妨将他们都找来,当众交代清楚。王府的银钱开支都有专人操心,二叔的私产也不足以养那么多人。父亲在世时就曾将军资等事托付给二叔,这几年也都由二叔料理,可算是一手遮天。”

“二叔若不死心,也可深查。”

“只是那样,未免闹得太难看。”

说话间,踱步到案旁,取了一张镇纸压着的薄笺递过去。

谢砺扫了一眼,旋即脸色骤变。

因那上面列了四年前的几笔军资开支。

整个河东的军资都由谢砺经手,账目也都是他亲自料理的,仅凭账册,轻易瞧不出端倪。四年前的那几笔,也早就糊弄过去了。而今谢珽单拎出来,数额和时间都与他做过手脚的全无二致,足见已绕过虚假账目,派人深查了底细。

什么时候的事?

谢砺简直不寒而栗。

他握着薄笺,素来沉稳的手竟自微微颤抖起来,怕被人瞧出端倪,连忙掷向别处。

这仓促一掷间,心虚已然毕露。

萧烈最先觉出异样,蹲身将薄笺捡起来瞧过,不可置信的看向谢砺,“二爷,这是真的?当真挪了军资养刺客?”

他在河东众将中年纪最长,极受谢珽的祖父信重,后来谢衮即位掌军,对他颇为仰仗。

如今的谢珽自不必说。

在场众人原就被朱九所述之事惊得不轻,听他这样问,便有人凑过来讨了薄笺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