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朝阳尚未升起,婆媳俩衣裳发髻如旧,加之眼底疲惫未消,瞧着也像是担惊受怕守了整夜的模样。听闻老太妃亲至,武氏朝谢珽递了个颜色,将发髻捋顺些,匆匆迎了出去。
晨风清寒,庭院里站了不少人。
不止二房的谢砺父子,就连自幼疏冷的谢瑁都乘着轮椅来了,眉目如常阴冷,却没带妻儿。
站在最前面的老太妃戴着暖帽,柱了拐杖,身上穿着初春暖和的夹袄,见武氏出来,急得直顿拐杖,“到底怎么回事!好好出去赏灯,怎么回来就伤着了?敢在城里行刺,这些贼人也实在胆大包天!珽儿他如今怎么样了?”
“他……还昏睡着。”
武氏年逾四十,脸上到底添了岁月痕迹。平素主掌中馈,每日清晨头一件事就是薄妆遮掩,令神采奕奕,姿容端庄,今晨并未打扮梳洗,眼底熬出的淡淡青色毫无遮掩,加之神情暗藏焦急,瞧着属实憔悴。
老太妃愈发担忧,“我去瞧瞧!”
“母亲!”武氏慌忙去拦,口中道:“已经请了郎中医治,珽儿不会有事的。从前出生入死,不也重伤过么,您放心……”
“少在这里哄我!”老太妃昨夜早早就睡了,没人敢去打搅,今早听仆妇禀报昨夜的情形,立催着赶过来,就是想看谢珽一眼。见武氏遮掩阻拦,心里愈发不快,斥道:“你不必拦我!珽儿也是我的骨肉,若果真无恙,昨晚就该救过来了。这样的事,不许你擅自做主!”
说罢,绕过武氏就往屋里走。
她毕竟是老太妃,满府最尊贵的长辈,除了谢珽母子,谁敢阻拦?
而武氏也没打算真的拦着。
她追上去劝,却拽不住心急如焚的老人家,不过片刻之间,就让老人家横冲直闯进了书房。
谢砺与谢瑁赶紧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