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爱人扒开自己的衣服,弄开那缠了一层又一层的绷带,审视自己残破的身体。

之前他们在宴会上交手,温决因为心有顾忌,身上挨了殷无咎好几下,但那时因为殷无咎一时没找到御天,是随便抓的一把剑,所以那些伤口倒是没沾上那要命的毒.药,现在已经结痂了,只是在温决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纵横交错的丑陋疤痕,此时此刻,这些疤痕与他胸前的那一剑比起来,便多少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殷无咎的瞳孔猛然剧烈收缩了一下,那张俊秀面容上的血色迅速流失,转眼变得惨白。

——温决胸口的那道剑创压根无法自愈,虽然昨夜谢凌霜让太医给他用了最好的药,可仍旧于事无补,今早太医过来换药时,那伤口又溃烂的更厉害了,而现在的情况,又比早上愈发糟糕了。

“疼吗?”殷无咎想要触摸一下那惨不忍睹的伤口,但又怕弄疼了他,一只手悬在半空许久得不上不下。

“陛下还是别看了。”

殷无咎听着温决这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句话,倏然抬起眼眸。

少年刚刚不经意间展露出来的温柔,在转眼之间消失殆尽,他红着眼睛瞪着温诀,恶声恶气地道:“你对谁都这么狠,对自己也不例外,温崇洲,你这人到底有没有心?”

年少的帝王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塞了满腔的愤恨,几乎下一秒就要爆个血肉模糊,尸骨无存。

他恨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可他更恨自己。

殷弘玉说的没错,他有无数的机会去探寻真相,可是他却一直懦弱的不敢也不愿深究,若他能早一点发现这个人的谎言,事情也许,就不会发展成如今这无法挽回的悲剧。

殷无咎无法原谅温诀,也无法原谅自己。

“我不过是想金蝉脱壳,离开朝堂过几年逍遥日子罢了,也没想到会中了这要命的毒。”温诀轻叹着说,语气里三分的可惜,可惜深处,是直能诛心的薄情。

殷无咎虽然通透,可终究稚嫩,并未听出这句话并未出自温诀的真心。

这个男人,又一次欺骗了他。

大概谎言就是这样,一旦开始,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说什么最后一次,那简直是天荒夜谈。

在温决绵里藏刀的绝情言语下,殷无咎对这份感情的信念,在一点点的崩塌……

说来化乌也并非没有解药,只是制药的材料极其难得,不说有的需要长了几十年上百年的,就说其中那长在雪山上、冬季才能盛开的白途花,就无法获取。

眼下夏季尚未过去,要等到下雪,温诀尸体都烂了。

所以就温诀的情况而言,这毒.药也基本相当于无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