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嘻嘻地把卫耀摁在书桌对面的扶手椅中,然后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
“小叔,您都知道了,还非得骂我一通。”他和卫耀隔着书桌,悠哉地翘起二郎腿。说实话,现在小卷毛找到了,他是无事一身轻,心情好得能上天,实在没什么事能影响到他的好心情。
卫耀气得拍桌子:“卫小猪!你别跟我嬉皮笑脸!”
他想到刚才看见的画面,压着怒气,劝道,“你要是想交个男朋友,小叔只有为你高兴的,可人选不能马虎,尤其不能是国安局盯上的人。”他也不愿意做恶人,他的侄子又小又可怜,爹妈都不在身边,可正因为如此,卫纵才更要懂得取舍。
这也不是卫纵的错,说到底,也是他没用,不能帮卫纵承担这些。他只能劝说侄子忍辱负重,积蓄力量,直到能够一举倾覆这些大贵族的势力。
卫纵冷笑:“不管他和我什么关系,他都是我该庇护的子民。因为我必须避其锋芒,就得任由朱琼斯他们
抢我的人,把我的脸踩在地下来回碾?没这个道理!”
“国安局走的是正常程序,你今天拒绝,明天他们就会质疑的代理国事的资格。”卫耀冷静地指出,“夏宫的实习生无故失踪,那么接受质询,难道不应该?你不要感情用事,让你的子民老老实实去国安局,待个三五天,也就没事了……”
“露易丝婶婶当初待了多长时间?”卫纵忍不住打断他。
室内一片死寂。
卫纵话出口的瞬间就后悔了,可说出去的话跟泼出去的水一样,收不回来。他一时竟不敢去看自己小叔的表情。
“……半年。”卫耀长长叹了口气,眼里氤氲着痛楚。
“对不起,”卫纵立刻道歉,“小叔,我不该提这件事。”
卫耀摇摇头,“你说的都是事实,有什么错。”
错的是他啊。
至今都过去多少年了,他一想起当初,仍然感到痛苦。所有的不幸,爱情的不幸、婚姻的不幸、生活的不幸,都起自那半年。
“是小叔错了。”他苦笑道,“我自己深受其苦,竟然还跑来劝你。”
他顿时觉得了然无趣,原本还斗志昂扬,一心要劝阻侄子,让他做“正确的事”,现在,突然觉得,这些根本没有意义。
卫纵默然,看着对面的男人扶额不语。
小叔和他爸毕竟是亲兄弟,长得挺像的,和他也像,都长得很帅。不过小叔身体不好,鬓角有点发白,眉间和眼角皱纹明显,既喜欢发愁,又很爱笑。
他还记得年轻时候的小叔,意气风发,做事也没有现在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他有记忆那会儿,小叔已经结婚,那几年小叔和婶婶出双入对,来看他的时候,空气里都是他快活的大笑声。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变得不快乐了。
“婶婶回来了吗?”他轻声问。
卫耀好半天才回神,恍惚了片刻,无奈道:“回是回来了,说是在海蓝星着凉病了一场,最近都不怎么出门。”他谈到自己的妻子,虽然脸上还带忧色,但是神情却柔和了,肩膀也放松下来。
看着他这样,卫纵当然不会告诉他露易丝“生病”的真相。
卫耀不知想到了什么,噗嗤笑起来:“你知道外头怎么说咱家
吗?”
“……”
卫纵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情圣嘛,我知道。”他以前还跑去问他爸什么是情圣,可把他老妈给笑的,打嗝打了足有半个小时。
“我以前也觉得好笑,”卫耀意有所指地睨他,“但现在来看,人家说得没错。”
“您算情圣没错,我可不是,”王储殿下板着脸,“我还未成年,谁敢让我成为情圣,那都是触犯宪法的!”说着还激动地坐椅子上转了两圈。
卫耀一时语窒。
这什么狗屁臭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