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这事,卫纵就眉峰压低,银色的瞳孔收敛成锥形,凶相毕露。
“这是我爸妈的决策,我会一字不差地贯彻到底。” 他缓缓道,“假如有哪个倒霉鬼试图挑衅我的决心——”
他嘿嘿冷笑,“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人不如做牛马。”
?!
还威胁起人来了!
卫耀气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用力杵了杵拐杖:“卫小猪!你是不是要气死我?!你爸不在你就飘了,啊?!”
他又怕又怒,又拿卫纵没办法。
这孩子看着人高马大的,搁在他们卫家,还是个未成年的崽啊!他大哥当初也厉害着呢,结果怎么样?还不是生死不明!
卫纵看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嘴唇发白的样儿,眉毛一耷拉,那股嚣张的气焰也没了。
他低眉顺眼地倒了杯茶,伸出一根食指,小心把茶杯推到卫耀跟前。
“小叔,你喝口茶顺顺气,” 他诚恳地劝道,“别气了,万一有个好歹,婶婶肯定二话不说就改嫁了。”
“……”
卫耀一瞬间觉得自己已经没了。
“我今天结婚纪念日!”他声嘶力竭地捶桌子,“你说的什么屁话!”
“……又不是我找您来的,”卫纵嘀咕,“什么年代的老古板。”
“走了走了!”卫耀咆哮,一拐一拐地往外走,“再不走你婶婶真要守寡了!”他走到门口,脚步迟疑了片刻,还是回头问,“你有首相的人选吗?”
卫纵懒洋洋地点点脑袋:“还在琢磨呢,实在不行我就把罗华推上去,不然您也行。总归得是个听话的。”
“……你还好意思说贯彻你爹妈的意志,”卫耀扶额,“我看你是想搞独(裁!我告诉你,你可别打我的主意,我对政治不感兴趣,命也没那么硬。”
他其实还想说,哥嫂都下落不明了,唯一的侄子未成年,谁死他都不能死,得守着卫纵成家立业,保证王室能生存下去才行。
这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还是被他咽了下去。
“凡事事缓则圆,你自己考虑吧。”卫耀摇摇头,轻轻把门带上。
室内重新恢复了安静。
卫纵仰头靠在沙发里,头顶拱形的天花板上是一圈圈复杂的宗教画像,正中间的彩绘玻璃立面切割如同彩色宝石。沿着穹顶而下的墙壁装饰着镀金钿木,错落有致地挂了一些油画和挂毯,以掩盖黯淡发黄的墙纸。
为了节省支出,他们一家居住的塔楼内部已经好几年没有维护了,建筑物太有年头,一旦不花钱,就开始肉眼可见地破败下去。
他回忆起自己小时候,那会儿他极其讨厌夏宫。这里太大又太空,到处都是看不见尽头的长廊,和带着诡异微笑的人像画。
为了保护建筑物,主建筑是没有温控的,夏天太热冬天太冷,壁炉里噼里啪啦乱响的木头,总是把他惊醒,后半夜都不敢再闭眼。
那时候他第一次去同学家,才知道原来不是每户人家都用壁炉,羡慕得要死。
可是现在,他却一个人主动守在这栋老房子里,每天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希冀父母已经平安归来。
卫纵一想到父母,心情就难以控制地低落下去。情绪起伏会对他的身体产生影响,他察觉到脑域世界的不稳定,这才勉强收拢思绪,振作精神。
他点了通讯器上第一个人,光屏上映出他心烦意乱的面孔。
很快,光屏一闪,罗华充满怨气地出现在画面里。
[劳动法规定……]
“奖金,公费报销旅游,要哪个?”卫纵打断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