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子一个没站稳,蘧然向湖心摔去,在摔下去前,他下意识地拉住了最近的胞弟。他的胞弟也没想到会来这么一出,他也急忙拉住另一位异母弟弟,想借此稳住身形。

但最终谁都没有站稳,反而这么一个拉一个,就像是手拉手连成串的猴子,几人十分狼狈地落入水中。然而奇怪的是,和他们同船的小厮却一点事也没有。

如果说七公子的事还只是意外,那么三公子的事则要悲惨许多。三公子今日犯了嘴馋的瘾,非要拉着丫环一起到东市去黄金酥乳鸽。这本来没什么,但不巧的是,三公子在经过一个草鞋摊铺时,却被摊主给捉起来。

理由就是三公子偷了他家的草鞋。三公子一身华服,身上穿金戴玉,一看就是不可能穿草鞋,也不可能去偷草鞋的人。但摊主却一再坚持,看三公子死活不承认,还气愤地打伤了三公子的手臂。

三公子死活不认,但最终却十分诡异地在三公子袖中搜出了两双草鞋!

一时之间,满街哗然!没想到一向最要颜面的萧三公子,竟然会出做这样偷鸡摸狗之事!

如果说三公子这是偷人家东西,被捉住了也无可厚非。那么大公子萧康盛,则是不幸中的大不幸。他今天白天一整天都呆在青楼里醉生梦死,左手搂着一位花魁,右手拉着一位歌女,三人正在行狎昵之事。

能让青楼白天也营业的,也就只有肯一掷千金的萧大公子了。因此当萧康盛因喝多了酒想去如厕时,青楼的小厮也是一路细心陪同。

但他们也只是陪同到茅厕之外而已,小厮等了许久,没有等到萧康盛,却反而等到“扑通”一声巨响。进去一看,却发现萧大公子不偏不倚地摔在厕坑中,身上沾满了污秽之物!

堂堂的萧大公子竟然跌入了奇臭的茅坑中,此一件事真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萧府一处简陋的屋室内,凉秋的阳光射进窗格,分散成一缕一缕的光线柔和地照耀在临窗而坐的少年身上。

少年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翠鸟,他正在专心致志地看风景。

他如此认真,却浑然不知,他已经成了别人的风景。木桌旁坐着另一位面容淡漠的少年,他虽然执着一本书,但视线却实实在在地落在徐阑身上。

“小花妖。”面容清冷的少年轻轻地唤了一声,唇角浮起难以察觉的笑。

“嗯?”徐阑侧过脸来,笑意盈盈地看着景璃。

景璃却什么也不说了,只静静地深沉地望着徐阑。

小花妖为他做了那么多事,却从来不告诉他,但这却从来瞒不过景璃。

小花妖一心一意对他好,却不求回报,还真是傻乎乎的小花妖……

关于萧府几位公子在同一日遭遇祸事,偏偏这几位小公子在事发前一天都曾欺负过萧景璃,于是萧府中关于萧景璃是个不祥之人的说法已经渐渐传开了。

但景璃却一向是清冷淡漠,他向来不关心众人怎么说,因此并未受到影响。

并且这些关于萧景璃的传言很快就不消而散,原因无他,正是因为萧景璃的生母何氏再度受到了摄政王的宠爱。

这一日,徐阑提出想去花园处晒晒太阳,景璃点头答应,于是牵着变成透明之身的徐阑向花园走去。两人坐在一处假山的石凳上,徐阑和景璃才刚坐下来久,就听到假山另一边传来两女子的对话声。

其中一道声音徐阑也认得,正是景璃的生母何氏。另一位似乎是七公子的母亲林氏。

“姐姐,真的好久不见你了,妹妹我甚是挂念。”林氏娇软的声音传来。

“妹妹太客气了,妹妹你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自然是有许多消遣的事物,怎么还会挂念着我这位小小的歌女呢?”景璃生母也虚以委蛇地回道。

“这分明是没有的事,倒是王爷最近有许多官场友人,他们借助王爷来向我索画,我可是画得手都快抽筋了。”林氏听出了何氏话语中的不善,就故意颇为自负地回复。

然而景璃生母也绝非善类,她刚好最近被王爷宠得不行,正愁没地方炫耀。

因此她立马回道:“你累得可是手,我累得可是全身,王爷一再要求我给他的贵宾们献舞,还点名要看难度最大的‘云韶散花水袖舞’,我白天既要献舞,晚上还要陪着王爷。”

林氏一下就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脸色一点一点地苍白下去。

景璃生母偏偏还不罢休继续说:“诶呀,你又不是不知道王爷,王爷他夜间行事频繁,我可是喊得嗓子都哑了他都没有放过我。”

徐阑和景璃猝不及防地听完这场明争暗斗的全过程,甚至还听到了点闺房秘事。期间何氏经过景璃身边时,看也没看她亲儿子一眼,直接视若无睹地走了过去。

“景璃……”徐阑虽然现在是一个透明人,但只要他想还是能触及到实体,因此他轻轻揉了揉景璃的头发,意在安慰。

景璃对他母亲的行为早已习以为常,他微微侧头,朝徐阑的手心不动声色地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