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接下来的一句话很快就拉回了他的心神,“我信你,景璃。”
景璃还没来得及细想少年为何知道自己的名字,只大概地想到少年大概是无所不知的。
“你是鬼?”景璃更在意少年来找自己做什么,“是来向我索命的吗?”
徐阑微微一愣,很快就想到在仙山时与景璃有关“索命”的对话,他没想到此时完全清除记忆的景璃也会提及到这个词。
徐阑有些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妖。”
景璃从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好,他的手在桌子底下紧紧地捏住了衣袍,“那你是来吸取我的元阳?”
徐阑被他这么新奇的想法逗笑了,感受到景璃对他人明晃晃的戒备时,徐阑又有些心疼,“什么也不是,我就是想来守着你。”
“没关系,你帮了我。”景璃抬起一双黑漆漆深邃的眼眸望着徐阑,“不管是命数,抑或是元阳,我通通都可以给你。”(*˙︶˙*)☆*°不会自己整理?霍木各
对他来说,活着和死了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受罪而已。但此时此刻,他竟期产生了一缕小小小的期待。希望的绿芽破土而出,隐隐有长成参天大树之势。
徐阑感觉心脏处重重一抽,他怜爱地将手放在景璃的头上,轻轻抚了抚他的发,“我是花妖,并不需要那些。”
景璃听到少年果不其然就是妖怪,但却毫无害怕之意。淡淡的夕阳从破旧的窗台倾泄进来,轻轻扬扬地洒在小花妖的脸上。
景璃微微抿着唇看着沐浴在日光中的小花妖,对方身上暖暖的莹白的光,竟成了他以后人生中惟一的颜色。
一轮银月高高悬与干枯的树枝上,寒鸦不肯栖,凄厉地鸣叫着寻找着食物。
破旧的屋室之间,有凌厉的寒风呼来吹去,徐阑坐在小破凳上四下打量了一会,直叹道:“比我那小木屋还要简陋。”
亏得萧景璃还是摄政王萧武然最小的儿子,结果就这待遇?
隔间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微穿衣声,过了没多久,一身粗布衣服的景璃走了出来。尽管景璃费尽心思地遮掩,徐阑还是一下就看出了异常。
“过来。”徐阑神色不动地朝景璃扬了扬手。
景璃却站在原地不动,侧目说道:“天色已晚,小花妖你先休息吧。”
徐阑看他不听话,三下并做两步走地一下到了他面前,伸手就去探他手上的温度,“怎么这么凉,刚刚洗冷水澡了?”
景璃的脸上因寒意而变得有些苍白,感受到小花妖灼热的体温触着他的手,他低声应道:“嗯。”
“他们连热水也不提供给你?真是岂有此理!”徐阑显然十分愤怒,没见过有这样虐待孩子的。
“无事。”景璃早已对此习以为常,尽管他此时已经冻得浑身发抖。
就在景璃想往窗台的木桌走去时,清瘦的身躯被轻轻一拉,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人搂着他,一点点将自身的热度传到他的身上,“别动,等会就不冷了。”
景璃闭上了眼睛,遮住了凤目中浓得滔天滚滚的情绪。他分辨不出小花妖给他传送的是灵力,还是妖力。
但即使是妖力又有何妨?有些人仅见一眼,就早已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当晚,景璃睡了人生中第一次最为舒适的觉。
翌日,景璃以为睁眼的那一瞬,会看到空空荡荡的屋室。毕竟昨日的一切太过美好,美好得就像是镜花水月的幻境。
然而并没有,在隔着一条窄小过道处放置着一张小小的硬榻,小花妖侧身睡着,微微蜷缩着身体,一头瀑布般的柔顺黑发凌散地铺于胸前。
景璃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平日疏离阴鸷的脸上竟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他轻手软脚地走到榻边,替小花妖掖了掖身上的薄被。
被子太过单薄,小花妖睡着时会不会觉得冷?小榻又太硬,小花妖侧卧着睡,会不会觉得硌人?
景璃坐在木桌旁,手上执着一本泛黄的书册,但他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书上,而是一直将视线落在小花妖身上。
在一种虚幻的真实中,不知不觉,景璃发现竟与小花妖度过了长达半个月的光景。
或许是为了让他更加心安理得,或许是为了安慰他,小花妖曾与他说过,“你前世与我有恩,所以在你这一世,我是来向你报恩的,不必觉得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