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出来了?”
陆然正在厨房忙活,拿了些易燃物垫在锅子下边,手动给那些汤汤水水的东西加热。
左万瞥了一眼,里边大概是些燕麦片一类的食物,被煮成了粘稠的糊状。他左右看了一圈,“陆晴呢?”
“你前脚出来人后脚就进去卧室了。”陆然见手上的汤锅烧得差不多了,停下手来顺手撕掉一条自己的T恤,牙齿咬着一个角落,利落地就往右臂的伤口上缠。
“别阴着个脸,陆晴不会打扰他睡觉的。”陆然斜着嘴角一笑,“我妹,那可是我爸妈从小打到大的,听话的很。”
“砰砰”几声轻响,灶台上空余的地方就多出来了一小捆纱布和一瓶医用酒精,左万把东西丢给他就转身回宿舍看情况:“丛郁让我给你上药。”
“嘿!”陆然呲牙咧嘴地盯着那一瓶酒精,觉得自己的伤口已经隐隐作痛了。但他也没犹豫,毕竟是丛郁的好意。
兄弟的好意总得接着。
他看了看锅,确认没问题,接着三两下又把自己刚刚绑好的布条扯开,为下一步上药做准备。
“……对了。”左万临踏出小厨房前又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停下,偏了偏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然手下的火焰:“给伤口止血,我更建议你用火烧一下伤口。”
“啧,真狠。”陆然撇撇嘴,并不采纳他的建议。
左万没继续说下去,反正他也就是一时不太喜欢这人。
带了个小拖油瓶,嘴上还没个正经,办事儿也是冲动地让人头疼。如果他没来到这超市,单凭他自己和丛郁两人守住这里也是轻轻松松——
停了电的超市比其之前还要更加寂静几分,只有厨房里汤锅咕嘟嘟的冒泡声,没了各种残余电器隐约的嗡嗡声,死气沉沉的。
左万三两步绕回宿舍门前,见房门被虚掩着才放了心——至少那小姑娘还算有礼貌,知道别人入睡时要帮人关门。
他动作极轻地推开门,里边淅沥沥的水声听得他一怔,转眼看见陆晴已经贴着墙壁睡得四仰八叉。
而他们的床边则整整齐齐地摆着一块床单——方正得像是豆腐块,边边角角都对得齐整。
再往边上去,则是那件看起来灰扑扑的兔子装。
“丛郁?”
“啊?”
洗漱间里传来带着回声的回应,大约是有水声氤氲的关系,那声音听起来黏糊糊的:“辛苦你了,帮陆然上药了吗?”
左万面不改色:“当然。”
“那就好,太感谢了。”
“你不是要睡了吗?”
“……”
下一刻哗啦啦个不停的洗漱间便传来叮叮咣咣的声音,听起来是有些杂乱。丛郁按着瓶子顺序一个个去捡那些洗浴用品,头上的泡沫还没来得及冲掉:“我觉得这么脏和你们睡在一起不太好……”
虽然近两天不再是他们三个男人挤在一张床上,但鉴于宿舍依然只有那么可怜巴巴的两张床,丛郁还是需要和左万睡在一起。
陆晴那边的伤口在缓缓愈合,陆然见此也没好意思再和另外两人争床睡,而是主动地跑去另一边和自家妹妹一起。
“我不介意。”左万说话时就绷紧了唇角,他不该会说出这种话的:“而且你把床单揭了——”
我们难道直接睡床垫?
“那床单也脏了。”丛郁一本正经继续道,“万一有病菌呢?我们先睡一段床垫吧。”
“……”
门打开,丛郁裹了一条白浴巾,带着一身寒冷水汽从里边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