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郁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地的小萝卜头陆晴正用一只还有些胖的小手捏他的兔子尾巴。

“谢谢大哥哥!”陆晴的家教在这个年龄的小朋友里算是上上层,乖乖巧巧的一点也没有熊孩子们皮痒痒的样子。她笑得唇角冒出两个小酒窝来,虽然脸上脏脏的,却也丝毫不影响她的可爱:“谢谢大哥哥一起来和哥哥救我!”

“……”

“大哥哥也好厉害啊,只有晴晴什么都不会。”

“……你也会这么厉害的。”丛郁蹲下来,摸了摸小姑娘头发乱蓬蓬的脑袋。他注意到了自己不太方便的睡衣松散着耷拉在地,但大约是小姑娘说得话实在是暖融融的——

好像就连脏兮兮的衣服和又一次脱轨的剧情给他带来的坏心情也消失了不少。

他起身,回头,身后的左万已经处理完了现场,正漫不经心地迈着长腿往两人这边走。

见状,丛郁自作不经意间向一旁移开几步,给两人腾出些位置来交流,哪知紧接着后腰的位置就被一只暖乎乎的手摸了一把。

“嘿嘿,就是觉得这尾巴看着挺软的。”

陆然鼓着半边脸顾左右而言他,没敢说自己一不小心抓的有点多,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

显然是他自己也觉得这事情做得不太对劲儿。

灰兔子尾巴被揉的有点炸毛,丛郁回头去看,那上边还有从陆然手上蹭上的血迹,尾巴尖上的一点红很是扎眼:“你的伤口又出血了。”

哈?

陆然一愣,“你关心这个?”

按照这兄弟洁癖的特质,第一反应不该是嫌弃地想办法弄掉那血迹吗?

他莫名地就有点儿不好意思:“没事儿,真没事儿,小伤。”

“……”

我知道啊,我就是想让左万再关心你一句——

丛郁无话可说,面色不太美妙地回头看向自己尾巴上突然多出来的另一只手。

“脏了。”

那手此刻和他灰扑扑的兔子尾巴一比简直白的刺目,但是又好像毫不在意被灰尘和污渍弄脏,轻抚着把刚染上不久的血迹擦拭掉。

丛郁心情复杂地转了转身躲过左万的手,“他受伤了,我们快点回去。”

——你倒是快点关心他啊,那血呼啦的我看了头疼!

但是此刻左万看了看他仍然苍白的脸和紧缩的眉头,又隐晦瞄一眼陆然活蹦乱跳精神饱满的样子。

忽视那人胳膊上的伤口,丛郁看起来才更像需要被保护被关心的那个。

“嗯,”左万点头,垂下睫毛,“快点回去休息吧。”

果然,这种弱小的家伙在这大灾难之中就是一朵风中摇曳的野花。他忍不住第不知道多少遍开始好奇丛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看刚才他哄孩子的模样,似乎还有点温柔的特质。

……但是弱者施予的温柔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吗?

丛郁是弱者吗?

弱者,应该活在这场大灾难之中吗?

刚刚求他放过的那个没有异能的男人,看起来软弱的很。瘦得像猴,满脸倒霉相,还被女人欺负。

还有那小女孩儿,分明还没有自己的是非观,在还不能独自生存的年纪却跟了一群人渣,被上不了台面的观念左右着。

左万承认,他迟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