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的齐舟,长身玉立地站在院子里,身前是负着双手的孟挽梓。
四下一瞧,房门紧闭,竟似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麒麟懒懒地抬起头,看见是他俩,又躺回窝里继续酣睡。
反正全家都不起床,本狗也要睡。
“有人吗?开饭吗?”半晌,齐舟的声音响起,带着几丝憋屈。
没办法,自己和师父都饿了。
“吱嘎。”房门打开,顾文逐走了出来,那满脸喜色让齐舟以为自己看见了一个新郎官,只差胸前没有戴上一朵大红花。
“稍等,我这就去烧饭。”顾文逐难得地给了这俩坊仙道教众好脸色,边说边面带微笑往厨房走。
孟挽梓望了望他身后,没有看到夏亦,忍不住好奇问道:“夏小友呢?怎么没有看见他?”
顾文逐脚步顿了一下,脸上浮起一抹不自然,“他生病了。”
“病了?严重吗?我去看看。”孟挽梓提步就要向房内行去,“我略通医术,可以帮他开一副方子。”
“没事,就一场小风寒,养一天就好了。”顾文逐连忙阻止。
“小风寒也要看啊,他是凡人,不比我们修仙者,生病了可拖不得。”孟挽梓一边念叨一边继续往屋子方向走。
突然眼前一黑,身前竟然闪过一条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孟挽梓停下了脚步,诧异地看去。
“我说他养养就好,现在不能见风,在捂汗。”顾文逐站在面前,声音凉凉响起,眼神带着几分戾气,眼尾微挑,表情不辨喜怒。
那一瞬间,孟挽梓心里咯噔一下,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眼前站着的这名普通凡人农夫,竟然带给他一股无形的压力。
“好好好,不去看了,我不去看了。”孟挽梓心里一阵生寒,不敢继续向前。
齐舟撇了撇嘴,倨傲地在心里想着,这些凡夫俗子就是不知好歹。
顾文逐动作很快,一会儿就做好了午饭,还有一大桌子菜。他先拿出一个空盘,在每个菜碟里夹了一部分,剩下的放上饭桌,再看了一眼孟挽梓,“孟老,慢用。”
“好的好的,你不用管我。”孟挽梓连忙回答,并垂手站在一旁,目送顾文逐端起夹出来的饭菜,向着屋里走去。
我怎么觉得这个农夫很可怕,那股眼神让他有一种熟悉感。
如果说他长相很像苍逸,但他刚才那神情,却让他想起了另外一人。
直到顾文逐走进房内关上屋门,齐舟才掏出手帕擦擦凳子,拿出自己的瓷碗盛饭,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房间里,夏亦顶着一卷乱发,目光凶狠地靠坐在床头,“我不吃!说不了不吃就是不吃!你端走!”
“对不起,对不起小亦,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控制好自己。”顾文逐低声下气地道着歉,眼见被子下滑,夏亦露出青紫一片,更是又内疚又心疼。
“就吃几口,好不好?就吃几口。”顾文逐温言软语地哄着,把盛满饭菜的勺子递到夏亦嘴边。
“你错了没?问你,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反省了没?”夏亦动动酸痛的身体,一脸控诉。
“我错了,真的错了,我不该在你%@%%&*&*……&……&——”顾文逐的嘴被夏亦一把捂住,心急败坏低声吼道:“他俩还在外面,你小声点。”
顾文逐用无辜的眼神望着他,连连点头。
夏亦松开顾文逐的嘴,斜睨了他一眼,“给我喂饭。”
等到把饭菜扫光,院子外孟挽梓两师徒也吃完离开了,顾文逐开始去收拾碗筷。
夏亦浑身酸痛,又想躺下去。光这一个动作就龇牙咧嘴,慢吞吞地像个全身骨折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