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灼拍桌大笑,赞道:“取得好,取得好!”
封不昼得到肯定,舒了口气,将“暗杀”谨慎地收入怀中。
天色擦黑,陆伯言收摊领徒弟们去吃饭,他年近耳顺,走起路来却丝毫不见老态,龙行虎步,大步走在最前方。
封不昼被陆伯伯夸了一句身体壮,耳朵发红地去推载满酒的车,江灼抱着一堆娇弱不能受碰撞的干草药走在他旁边。
一行人在没散去的众多看诊病人目送下,穿过幽暗城门,走至灯火通明处。
街市上熙熙攘攘,热闹不已,随口一吸,皆是人间烟火气。
江灼转头,看着努力维持酒坛不倒的封不昼,那高大健壮的男子不再是孤身一人伏杀千里,而是融进这人声鼎沸的夜色里,烦恼着平常人烦恼的事。
第6章
陆伯言在此地义诊还要待上半月,师傅在此劳累辛苦,江灼再怎样的厚脸厚皮,也不好到处闲玩瞎逛,于是拉着封不昼耐下心来,学师傅看诊问诊。
这本来是件好事,陆伯言乐见其成,便分出一部分病人到徒弟摊位上,但毒医问诊这事儿可把平头百姓们吓坏了。
最初有那胆大的,脖子一缩,手一伸,让江灼瞧瞧他生了什么毛病。但江灼的手在他脉搏上滑动,让他头皮发麻,牙齿打颤,好似下一刻手就要断了。
再加上另一个看着模样冷峻清正,实则满身杀气的男子在旁,活脱脱一副研究如何下刀杀人最快的样子,直接把人吓晕了。
可谓是来了多少人,就吓晕多少人,没多时,被陆伯言安排去江灼摊位上看诊的全缩回神医摊前,这情景可把陆伯言笑坏了。他这徒弟顶天的好皮相,几曾吃过这种瘪
江灼扇子砸在桌面上,随手指了师傅摊前排队的一个人,他笑得“和善”,道:“你,过来!”
那人吓得顿时眼泪鼻涕全流了出来,边哭边哀求:“大人哪,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实在不能去啊!”
江灼义诊之事不了了之,陆伯言听说二人是出来游山玩水的,便赶他们走,还强调江灼日后少来烦他。实则陆伯言往封不昼手中塞了不少金银细软,吩咐他把江灼照顾好了。
“江灼平时不着调的很,最近一年忽然间收了性子,到处去寻医访药,耗费金钱无数,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你看着他点。”陆伯言望着将江灼离去的背影,细细吩咐封不昼。
封不昼点头应下,翻身上马追上去了。
江灼身骑白马慢慢悠悠地往前闲逛,在碎叶城见了精神健硕的老头子一面,此时离开,竟觉得天大地大,何处都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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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就是京都府了。”
古道长亭边,封不昼停了马,望向前方遥远如墨的一座城池,那是他最熟悉的地方,每次去都会带去一场腥风血雨。
此时已入秋。二月寒意料峭,两人辞别陆伯言远行,如今寒意又起,两人已到皇城脚下,几月没听到师傅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