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玄策揉揉宁祺的长发,道:“倒不是奇怪,他们在战场上,多听我令行事,常年下来,养成了习惯,逢大事就要问一番,约莫是心里会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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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宁祺与骆玄策沐浴完毕正准备歇息,府中管家报有人来访,二人只得出门迎客。
令二人没想到的是,管家口中的贵客,是锦公主。
这倒是很意外,按理来说,宫门早落了锁,不可能再放人出来,而且骆锦堂堂一国公主,自然不允许流连在外。
“锦儿怎么来了?”
“皇嫂嫂,锦儿有事同你商量,特意向皇奶奶讨了宫牌出来。”
宁祺:“太后会同意锦儿晚上出来?”
“……这个嘛,自然是同意的。”
“好了,找我有何事?”
“这……”骆锦为难看了看旁边狼崽子护食似的眼神,不自觉抖了抖。
宁祺意会:“阿策,你先回房,我稍后回来。”
骆玄策面色严肃,“半个时辰,必须回来。”
“好。”宁祺宠溺笑笑,做了保证。
骆玄策离开之后,宁祺将骆锦带到前堂,再吩咐人温了些点心。
“嫂嫂和皇兄感情真好!”
宁祺干咳一声,总有有种自己在带坏小孩子的错觉。
“现在可以说什么事了吧?要不让我猜猜,为了周庄的事?”
轰!
骆锦满脸通红,再顾不上宁祺与骆玄策带给她的冲击,“嗯。就是想问问……周将军是怎么想的,若是他不愿……”
“他不愿,锦儿就不嫁了?”宁祺有些好笑,但也惊叹于女儿家的心思,喜欢上一个人,竟能让骆锦这种张牙舞爪的小姑娘,收起所有利刺,甚至不顾安危,夜里出宫跑到玄王府来。
只为了问他一句:周将军是怎么想的。
那样古灵精怪又腹黑的锦公主,也会害羞吗?
“那你得先告诉我,你和周将军的事。”
这一问,原先还笑容满面的骆锦顿时焉了下来,眼里甚至弥漫着丝丝哀伤,“上一世,在嫂嫂被关押,皇兄被流放期间,骆向端肆意对兄弟姐妹下手,为了架空皇奶奶的实权,将我赐给周庄。”
“也是我太傻,不懂其中弯弯绕绕,心气又太高,认为那样鲁莽的武夫配不上尊贵的锦公主。于是我把将军府搞得一团糟,把老夫人气到中风,把将军府世代百年堆积而来的声誉糟蹋得一文不值。甚至,还帮着骆向端将通敌罪证放到将军府,人赃并获,那个黑心人,以亲戚的名头,免去将军府死罪,转而流放千里之外。”
“嫂嫂,你知道吗,将军府,被我毁了,直到那时我才发现,我自以为的亲情,自以为的尊贵,其实都是谎言!”
宁祺静静听着,眼前的小姑娘早已泪流满面。
“就算我再不堪,周庄也一样护着我,那么苦的日子里,将我保护得滴水不漏,有一次,随行的官差许是受了上面的指示,竟想侮辱我,他们人多势众,为了保护我,周庄……被活活殴打致死。”
“我知道,从那天起,往后再没人护着我了。撕扯间,我被被在地上……再醒来,便是回了少年时,一切都还来得及。”
“嫂嫂,我犯了错,我得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