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曲丛顾讨好般地跟她搭话:“铃铛姐,我那日赢了一壶桂花酒,我师父央了我数月我都没给,你要不要喝?”

铃铛就勾着红唇轻巧地说:“好啊。”

曲丛顾高兴了,一跃而起,两步飞上了二楼去拿酒罐子。

他俩开了一壶酒,席天坐在一颗枯树下。

铃铛好像醉了,也许没有,她脸色如常,说出的话却和往常不大一样。

“我好羡慕你。”铃铛说。

曲丛顾是真的醉了,迷迷糊糊地问她:“什么?”

铃铛说:“羡慕你,你活着轻松,什么事也不用想。”

其实不是这样,曲丛顾心里想,可是他确实没有什么滔天的难熬的罪,他的那些烦恼根本不值一提,在这些人面前就像过家家一样。

因此他就什么也没说。

铃铛问他:“朱决云对你好吗?”

曲丛顾就一点一点地磕头,醉醺醺道:“好。”

铃铛头一歪倒在他的肩膀上,痴痴地笑:“年轻人。”

“年轻真好。”

曲丛顾就说:“你也年轻啊,长得特别美。”

“不行了,”铃铛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我这里头都烂了。”

她晃荡着脑袋说:“全都烂透了,就剩一个壳子。”

“朱决云又闭关了?”铃铛问她,“他他妈的还出不出来了。”

曲丛顾就跟着五迷三道地嚷嚷:“就是!不知道还出不出来了!”

手一滑,把酒罐子扔在了地上,砸了个稀巴烂。

两人在树下醉得乱七八糟,依着树干竟然直接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临近天黑时草古跳出了窗子,寻着气味找到了曲丛顾,将他一下子咬醒了。

曲丛顾惊得一下子坐起来,摇了摇脑袋。

铃铛睡得四仰八叉,别了一脑袋的树枝草棍。

曲丛顾去晃她的胳膊:“醒醒,醒醒。”

铃铛从喉咙里哼了哼,把他手打掉了。

夜幕慢慢地落下来,曲丛顾架着她的胳膊,想把她抱起来送回去,一抬头却看见街角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曲丛顾说:“有人哥。”

有人慢慢从黑夜中走出来,脸上没了平时的不正经。

“这么晚了,早些回去,当心着凉。”他说。

说着将铃铛的胳膊接了过来,又说了一句:“你回去吧。”

曲丛顾拎着草古脖颈把它抱了起来:“好,路上小心。”

这话多余了,鬼城中没有什么可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