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殊心念一转,心里有了数:回溯到越后面,睡的时间越长,醒的时间越短。昨日景决申时末睡的,今天又提前了一个时辰。
如此推算,景决的回溯不出两日就要结束了。
从一开始的一两岁,到一日四岁,一日五岁,明日起来会不会一日十岁?甚至更快?
快得不可思议。
童殊隐隐生起担忧,太快的回溯,导致元神在回溯中得不到充分的休整,醒来后元神不济又会反噬修为境界,境界一旦不稳,又再反噬元神……
互为因果,稍有不慎便是后患无穷。
他越想,越是后怕,不禁已是浑身冰凉,连骨头缝里都透着凉意。
他一向只当景决是一个生来命好,天资卓绝,身份尊贵,锦衣玉食名门贵公子,顺理成章认为这样的人自该一身顺遂,入了剑道、驯了臬司、晋了真人不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这绝对不是他一个人的想法,整个修真界提到景决,都是一脸艳羡,人人道景决好命好天赋,那语气好似同样的命运拿来自己也能得出景决那番成就似的。
殊不知,景决生来便无选择,修行如履薄冰,臬司职责深重,他没有一日,没有一时,是可以任性的。
身为臬司仙使甚至不该有喜好,不该有放纵,律规重于生命。
这样的人生,若正是景决愿,求仁得仁,倒还好;若……并非景决所愿,便是极痛苦的了。
他突然很想抱一抱景决,哪怕只是握一握景决的手。
从前看话本时,看那些情侣情浓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刻也不忍分离的样子,他还笑那些人执迷不悟,看不破红尘。
现在可好,轮到自己才知其中难过。
而且,他比书上写的更惨,他是看得见,摸不着,说不得,说惨绝人寰也不为过;居然还要叫他时时刻刻扮演旁人,端着架子,连一个越线的眼神都不敢透露。
再心狠的写书人也不至于如此折磨人。
作者有话要说:某歌求保命:后面会甜的,很甜,真的,我发誓!
隔日更,下次周四下午3点更新。
最近一直在精修前文,调整格式或是校正,改动较多的会在章节内容提要处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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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想你
叹气归叹气, 他认命地跟在景决身后,不能做出格的动作, 克制地与景决一前一后回到客房。
景决回到屋里, 只是坐在桌边,并不肯睡。他大约也发现了自己这种反常的作息规则,兀自与困意抗争。
童殊猜想景决不安排好事情是不肯睡的,问过景决的意见后, 便唤了小二上来, 点了一盏热茶,借机问道:“明日甘苦寺有一年一度的讲经会的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小二满面红光地道:“两位客官远道来此, 难道没听说吗, 明日的讲经会是史无前例的盛大。”
童殊道:“有何特殊之处?”
小二两眼放光:“明日讲经会上要传授一嗔大师的紫金钵,紫金钵啊,那可是一品上仙器!据说看一看也要沾上佛缘的!”
童殊眸光微敛道:“紫金钵乃一嗔大师衣钵,衣钵传承非得亲传,一嗔大师已……圆寂, 如何传授紫金钵?”
“论理是该亲传的。只是一嗔大师生前那紫金钵失踪,无法亲传。所幸最近找到,自然要隆重地将此传承下去。”
童殊沉吟道:“继承衣钵, 便得是一嗔大师的意思, 可有一嗔大师禅令?”
“自然是一嗔大师的意思, 否则紫金钵作为一嗔大师亲用仙器,又怎能随意传给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