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不一样。”这句话卫熠说的很艰涩。他既是说他和那个人不是同一人,也是说他们的行为方式、观念都不一样,他们的结局也会不一样。
不一样吗?也许吧。
“我和他至少还有一段甜蜜的过往,和你有什么?”宁晗看着他,残忍地说到。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冤?为没做过的事承担苦果?”宁晗冷笑着,“你只是还没那个机会而已。站在前人的肩膀上,你也没有比他做的好多少。还不是一样的强迫,一样的千方百计,不遗余力。”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针狠狠刺入卫熠心里,他想辩解,却发现所有的理由都太过无力。
“既然我们都知道那些事了,干脆点放过彼此吧。”宁晗冷声说到,“你如果真的知道了全部,就会知道我不可能再原谅你。”
宁晗的心底远不如表面平静,面对一无所知的卫熠,他还可以说服自己不要去恨,不要把他们画等号。而当面对着承载了前世记忆的卫熠,和他一样知道那些过往,还是选择纠缠他的卫熠,他再也做不到心平气和。从未消失的恨意,在此刻,对着这个罪魁祸首之一,难以抑制地涌了上来。
他眼里久违的恨意,压的卫熠几乎喘不上气,他拼命地忍着喉头的哽咽,忍到红血丝爬上眼球,才勉强说出完整的字句:“我知道我活该,你可以任意对我做什么,只要能让你好受点,就是不要再说分开的话了。”
宁晗讽刺地看着他,又看着被他急急忙忙攥住的手,力道很大,感觉手骨都快要被捏碎了。
“卫熠,你听好了,我唯一想要的就是你消失,彻彻底底从我的世界消失。”宁晗恶狠狠地说着,一字一句都清晰有力,与此同时,卫熠的手指也被他一根根掰开,直到最后一根也从他的手上消失,像是断开了两人的最后一丝牵连。
握得再紧,哪怕用上所有的力气,也留不住最想要的。
卫熠陷入了无尽的恐慌,他看着宁晗冰冷的面庞,脑子一片空白。他知道这个秘密迟早会暴露,也知道不会太久,也想过宁晗的反应。这样的时刻真正来临时,他才意识到这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
“不行,不可以,学长,真的不可以。”反反复复,卫熠想不到更多的词汇。他真的知道错在哪里了,那些事都不会再发生,他都解决好了啊。
卫熠的脸色出奇的苍白,车厢里淡淡的血腥味蔓延开来,浓稠的液体从他的手腕滴落,染红了白色的坐垫。
一滴又一滴,不间断的。
卫熠像是没有察觉到,始终注视着宁晗,仿佛他下一秒就会消失。
宁晗没有他那么镇定,即使对卫熠有恨,他也做不到无视他人的生命,几乎是看到血液滴落的同时,他就立刻伸出手去抓着卫熠的手,将他的衣袖往上撸。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目光落在不停运转的银色机械手表上,宽宽的表带足以遮住一道伤痕。
正要解下手表,卫熠猛然收回了手,不顾正在淌血的伤口,仿佛正在承受疼痛的不是他。
“学长别看,不好看。”卫熠不想让他看到狰狞的伤口,不想让他想起那时的疼痛。
宁晗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想不到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卫熠的行为,怒火上涌,宁晗斥他:“你是不是有病?不要命了?”对,他是放弃过生命,这并不代表他蔑视生命,相反,正是因为死过一次,才更意识到生的可贵。不是真的没了活着的理由,谁愿意放弃生命。
宁晗又伸手去抓他的手,看他还躲,怒火更旺盛了,“再躲一个试试?”
这下卫熠终于乖巧地任由他摘下了手表,一道长达五六公分,皮肉外翻的伤口暴露在眼前,血液争先恐后地涌出。
而卫熠竟然笑了,“学长还会在意我吗?”其实他知道,换做一个陌生人,宁晗也会这么做,他并没有什么不同,和他们的开始一样。这段感情从始至终,是卫熠争取来的。
宁晗一边用卫生纸层层叠叠地替他裹住,一边拨打了救护车的电话,闻言狠狠翻了个白眼。
“你想死我不拦着,别死在我面前,我怕晚上做噩梦!”宁晗冷声道。
“自己按着,我来开车!”宁晗强硬地命令他,把一盒纸抽都扔到他怀里。
救护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宁晗看着卫熠无血色的唇瓣,有些担心这家伙路上就流干血死了。
偏偏他自己一点不担心,只是听话地按着伤口上端,任由洁白的纸巾被鲜血染红,眉头都没皱一下。
宁晗一边启动车子,一边用导航找最近的医院或药店,抱着一丝希望问卫熠,“你车上有没有急救物品?”
卫熠低头看了眼被鲜血泡软的纸巾,不甚在意的:“没有。”
他抬眸看向前排的宁晗,“如果我死了,你一定会忘了我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