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见月一面换着法子说着,一面留意观察江煜细微的反应,摸索着江煜的痛处究竟在哪,怎样才能逼着他现出原形。
“为什么要回来?难以启齿的感情……”齐见月拿江煜方才的话回敬他,“你都懂。”
下一秒江煜的身子一个前倾,蜷缩的双腿蓄满了力。齐见月喜好林中狩猎,他知道,这是野兽濒死反扑的前兆。
要揪出原形了,齐见月冷笑着一挥手,从地上随手召来了池骁的小木剑。有充盈的灵力加持,木剑在他手中也可削铁如泥。
他紧紧盯着那张清秀纯澈的面容,尝试着从底下引出潜伏着的怪物。
只要麟血斑能出现,他就有理由当场擒住他,哪怕是失手重伤了,也只当是驱魔卫道。
突然他的虎口处传来一阵冰凉刺痛。
第38章
小东西一口咬在了他的虎口上, 锋利的小牙狠狠刺进肉中。齐见月一甩而脱发现上面烙上了大大的口水印子。
他再一低头,只见脏脏的鞋印踏在了自己纯白色的中衣上,沾着泥带着水悉数浸透了薄薄的衣衫。
脚劲不大, 踹人倒也不疼, 齐见月沉默不语,想要去捉那脚, 谁知对方轻巧一闪, 绕着他的手把衣服上空白的地方轮番踩了一个遍,每一脚都软得像猫爪,但偏生要甩来甩去,甩得泥点飞溅。
齐见月:……
江煜半醉半醒之间,眼前的齐见月都成了两道虚影。瞧见这人又心疼又无语样子他心中爽快无比,打蛇要打七寸,对付这种洁癖狂就要下狠手,弄脏他!
“啊不小心弄脏你的衣服了。”江煜故作惊讶,伸手随意帮他蹭了两下,这下子污渍扩散得更大了, “……生气了吧,不用你说我这就走。”
他刚一起身, 又被狠狠拽下,掐住了双颊的肉,抵在了一旁的白玉石柱上。
“故意的?你就是这样讨禹承舟欢心的?”齐见月眉头紧蹙, 发狠盯着眼前的人儿,“……还是就只对我如此。”
他越发看不懂,越发好奇这张玉润的面孔下究竟隐藏了什么。
“……宗主邀你们前来此处会面,他已经等候多时了……”
远处的脚步声重重叠叠,江煜闻声心头一喜, 是禹承舟的声音!
齐见月偏头寻向声音来源,脸一冷,连忙施了结界将他二人笼罩其中,遮去了来者的视线。结界中他又为自己加了清洁术,披上雪白绒羽大氅,将地上的斑驳狼藉全部一扫而净。
再一撤下结界,他就又是那个青漓宗隐居避世,清冷无暇的宗主。
“师尊?”江煜的脚步有些虚浮,禹承舟伸手护他,将将没让他摔倒。
江煜歪了歪头,他眼前还是虚晃,看谁都带重影。今夜的师尊好似穿着更加正经严肃,月白色的云衫嵌着青碧流纹,平日半披的头发束成了高高的发髻,辅以白玉发冠而立。面色倒也安好无恙,手中执经卷,是他初来时看到的藏书阁内云凛君幻象的模样。
这一套……像是青漓宗尊长配备的工作服?
可是那二十仙鞭……
-江煜心抽了一下,摸过去小声责备:“真去自愿领罚了,怎么这么傻……”
他小心翼翼地揪着禹承舟的手臂,掀起广袖翻来覆去查探了一番,皱起眉头,“不对!他们是不是使什么阴招了,给你绑上被子打,打人都只疼不留痕。”
禹承舟低头看着那颗绒绒的小头顶转来转去,他将自己的手臂伸给江煜,任由他仔仔细细的检查。
受罚是当真受了罚,罚他不能再使用幻象,从此要勤勉教课,出面主持宗门内的各项日常事务。
他当时听到这种惩罚也微微一顿,抬头向齐见月投去诧异的目光,不过宗主的惩戒都是一旦下达从不收回,不容置喙的。
方才他被迫在阁内领众弟子诵书之时,怀中的命牌突然亮了亮。师尊和弟子的命牌向来是联动的,这种忽闪而灭的光说明弟子短暂接触了命牌又放开了手,而他又只有那一个弟子,那一个弟子命牌……
“怎么喝酒了?”禹承舟目色一黯,抿唇看着眼前的人,双颊酡红,眼神中都是醉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