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有约会?”梁泽发动车子问。
“不是……”官聆将食盒放在大腿上,“国庆七天假,陆海今天正好有空,我想先带他看看画廊的实景,怕他后面几天有别的安排。”
“一个小破画廊,你怎么搞得比我这个老板还着急?”
官聆背脊一僵,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扯着食盒打包袋上的绳子,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很急,“早弄早好嘛,刚刚听卫杰的意思,你不久应该就要去桓宇上任了,只怕到时候连签合同的时间都没有。”
梁泽想想也是,便点头,“那你跟他重新约时间,我们现在过去。”
官聆没想到梁泽这么好说话,忙一边点头一边掏出手机给陆海发微信,顺便叫他直接把合同带上。
A8绕过天隆街十字路口最终停在了画廊背后,两人下了车沿着马路牙子走过去,到门口时梁泽嚯了声,“你找人弄的?”
红墙上被人恶意涂写的黑色大字和涂鸦没了,白色大门上被人泼 的红漆也没了,但新漆的味道挺重,颜色也很鲜亮,能看出来刚刷没几天。
那天官聆拿了东西回到店里,晚上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就干脆爬起来打了辆车过来了,刷完墙和门回到住处已经凌晨两点了,不过梁泽显然误会了,以为雇人来弄的,他也不想多加解释,点点头准备敷衍过去。
“反正都是要重新装修的,你多此一举干嘛。”梁泽说,“这墙的颜色太重了,血淋淋的,不好看也不吉利,我想做成全玻璃的,就像服装店的橱窗,人从外面路过也能隐隐看到里面瑰丽的色彩。”
内里架构换了,外在肯定也得跟着换,官聆不是没想过,只是那天回家后躺在床上脑海里来来回回的老闪过墙上被人涂的字和门上的墨,他心里膈应,也没想过是不是多此一举。
“找人弄这个花了多少钱?”梁泽突然扭头问。
“啊?”官聆以为他会吐槽两句傻缺就完事儿了,没想到梁泽会往下问,一时有点儿答不上来话,吱唔道,“没多少。”
“材料也是你自己买的?”梁泽又问。
确实是自己买的,官聆这次很诚恳的点了头,“嗯。”
“傻不傻。”梁泽啧了声。
官聆:“……”我他妈就知道。
刚腹诽完手机响了两声,官聆摸出来一看,显示支付宝到账888。
官聆:“?”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梁泽说,“以后再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儿我是不可能出钱了。”
官聆没想到自己刷个本来就是要换的墙还能得笔意外之财,顿时就心花怒放了,美滋滋的收了钱笑眯眯的说,“好的老板。”
官聆掏钥匙开了大门的锁,梁泽跟在他身后往里走,漫不经心的问:“这钥匙你还随身带着?”
他随一口问,官聆的神经却瞬间绷紧了,就像干了什么亏心事儿似的,总为别人不经意的一个眼神或者一句话而心虚。
“是啊。”官聆走在前面,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和紧张被湮没,他定定神随口扯了个谎,“好歹是我的第一份正经工作,得拿出个对待工作的态度来。”
一楼展厅里的残画没了,看着像是被收走了,只余门口那张被撕了一半的麻雀,哦不,雄鹰还挂在高处,不过屋内墙壁上的泼墨犹在。
“你还找人收拾了里面?”梁泽诧异。
官聆没再撒谎,“我自己看着收拾的,墙上的墨没弄,有的太高了。”
梁泽给了他一个还好你没多管闲事的眼神,指着门口那张残画上的光头小男孩儿,“这个怎么没收拾了?”
“你不是要么,”官聆说,“当时跟你买你还不卖呢。”转念一想,“你不想要啦?”
“要啊。”梁泽说,“就是只剩半截了,我拿给老头儿估计他也看不上眼。”
“梁老先生要看不上眼你送我成吗?”官聆腆着脸道,“卖我也成。”
梁泽侧头看向他,一眼便望进那双晶亮的黑眸里,眼珠子睁得溜圆,中间一点白,像盛了一汪星辰,不光好看,还带了几分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