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酒不也是你点的?”官聆瘫在沙发里,脑袋晕乎乎的,说话也有气没力软塌塌的,“好歹是即将接手那么大一公司的人,居然为区区八万块跟我掰扯,也不嫌跌份儿。”
“我还真不嫌。”梁泽气得直接把手里的领带扔他脸上,“你以为就你会算账了?我也会!”
梁泽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数给他听,“我挂着你从餐厅走到停车场大约七十米吧,咱们就按一米一千算,你自己掂量,因为你我还被人嘲笑了,形象损毁费不收你高了,就两万吧,把你从停车场弄进屋的路程咱们也不去细化了,打包价也只收你两万吧,你还穿了我的拖鞋喝了我的水坐了我的沙发揉了我的抱枕,友情打包价五包吧,减去你张口就来摸胸搂腰费,正好……”梁泽一拍手,“你也得给我八万。”
官聆听得瞠目结舌,面部表情因神经打结抽搐了好几下才停下来,“你这是敲诈!”
“跟你学的。”梁泽白了他一眼趿着拖鞋进了主卧室。
“你这叫臭不要脸!”官聆冲他背影喊。
梁泽权当没听见,嘭一声砸上卧室的门,将他的喊声隔绝在外。
官聆瘫在沙发上茫然四顾不可置信,这世上居然还有比我更不要脸的人!
梁泽扮回一局,通体舒畅,跟官聆相处以来,他大概摸清了他的路数,就是比谁更不要脸呗。只要他表现得更不要脸一点,官聆就基本没有胜算。
不过,与赵亦欢谈话后颇为沉重的心情倒是因为跟官聆的这通掰扯而轻松了不少,梁泽将外衣脱下来扔床上,抬手解衬衫的扣子,脑海里浮现出刚才官聆呆若木鸡的表情,不由自主的乐出了声。
他脱光了准备进浴室才想起来外面还有个客人,想了想去主卧的浴室里拿了件浴袍披上,手捻着浴袍的腰带,正打算系上后出去安排下官聆今晚的住宿,门自己开了。
“我刚想了一下,”官聆拧开门闯进来,指着他厉声道,“你的逻辑不——”
后面的话在看到梁泽大开的浴袍时卡在了喉咙口,仿佛瞬间失了声,纵有千言万语也只好咽了回去。
梁泽下意识转过了身,捻着腰带的手干脆立落的一绕打了个结在腰侧,待他再转回来的时候,官聆还瞪着眼张着口指着他,像被人施了定身术,又像是被石化了。
“你有什么事儿?”梁泽微恼的蹙起眉,倒不是因为自己猝不及防的被人看了个全,而是官聆这种不敲门随意进出的行为,他从小所受的教育对这种莽撞的行为有点儿接受不能。
许是喝了酒,大脑的反应速度和身体的反应速度都慢了好几个拍,又或者是刚才的视觉冲击太大了,比起被梁泽一通巧舌如簧败下阵后瞠目结舌的呆样,眼下的情形更加糟糕,简直傻逼。
“我……”
官聆张了张口又紧抿上,颧骨在灯光的映射下飞上一片轻薄的霞红,像化妆师不经意刷上了一层透薄的胭脂,梁泽看着他,不知为何,刚刚还微微气恼的情绪倏的就消散了。
像只装满气的气球,呯一声,跟空气融合,然后烟消云散。
他第一次在app上看到官聆的自拍时觉得还行,到店里见着真人后觉得这人五官虽然有点儿秀气,但眉眼颇为犀利,生生将柔美的五官给拽到了痞帅那一挂。但不好意思,或者说是害羞时,飞着片薄霞抿着唇垂着眸的官聆,居然有些惹人怜爱。
这个词从脑海中蹦出来的时候,像颗遇火的烟花,炸得梁泽怔愣当场。
果然是假酒,他想,不然他只抿了一小口,怎么心境就变成了这样呢?
“没事。”半晌后官聆终于挤出这么一句,然后匆匆转身出去了,左肩在门框上狠撞了一下,他嘶了声,像是想起什么又回头帮他把门给带上了。
太他妈尴尬了!
有了门做掩体,官聆显得自然多了,他几乎是蹒跚着回了客厅的沙发,然后把自己因为尴尬而升温的脸埋在软和的抱枕里——装死。
酒精也因为这场闹剧散了不少,脑回路渐渐回归清明,官聆负气的砸了下沙发,又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他不想脸红的呀!
可他是个gay呀,看到脸蛋儿好身材正的男人的裸/体,不脸红一下都对不起他的性向啊。
就像直男看到一个胸/大腰细屁/股/翘的性感美女时没法起立一样,那他妈还是直男吗?
今晚可太玄幻了,官聆吸了吸鼻子,我他妈都干了些啥呀?
梁泽重新打开门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条长腿虫横亘在沙发上,整个脑袋埋在抱枕里,一下又一下跟撞墙似的狠狠压着抱枕,搭在沙发靠背上的右手还时不时的抠抓两下,真皮的沙发已经被他连抠带抓的弄出几条白色的痕迹了。
“你在干嘛?”原本梁泽是不想打扰他的,但他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出声,酒店的这套真皮沙发可能就得直接报废了,“用抱枕自杀吗?还是你在杀它?”
用力往下压抱枕的脑袋不动了,搭在靠背上的右手也安分了,大约十多秒后,那颗脑袋的主人缓慢的抬了起来,然后机械的朝后扭去,然后不知是郁闷还是不爽,他骂了声“操”。
梁泽没再抠字眼,他能看出来,官聆应该是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