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骤然发难,全然没了往日的温和斯文,吴刚倒被他打愣了,身子僵在那儿。
这时,姬凤鸣与国舅一起走出来。姬凤鸣呵呵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奇峰啊。”
陈奇峰撩袍跪下:“太子哥哥,请恕奇峰无礼。”
姬凤鸣拍拍他的脸:“怎的跟我还客气起来?别跪了。”
“是。”陈奇峰站起来,又向国舅行了一礼,“国舅爷,奇峰擅闯贵府后院,还请见谅。”
柳国舅淡淡地掀了掀眉毛:“太子殿下在这儿,我听殿下的。”
陈奇峰对姬凤鸣道:“太子哥哥,我有要事,可否跟太子哥哥单独说几句?”
姬凤鸣目光闪烁了两下:“好!那就到前堂去吧。”向柳国舅丢了个眼色,柳国舅点头。
姬凤鸣带着侍卫,与陈奇峰往前面走,柳国舅吩咐吴刚:“盯紧杨榛!”吴刚应是,进了静室。
早在姬凤鸣走进这间静室时,杨榛便已经醒了。姬凤鸣与国舅说的那番话,一字不落地进了他的耳朵。
他的身子一直像浸在冰窟里,彻骨的寒冷冻结了他的血液,手脚与身上的疼痛都似已经麻木了。
堂堂太子无耻下作到这种地步,超出了杨榛的想象。他的身子麻木,脑子里却像塞了一团乱麻似的。他竭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气息混乱,他假装继续昏迷,努力思索着对策。
当姬凤鸣说出最后一句话时,他脑子里轰的一声响。这畜生竟想强上他!自己现在如同砧板上的鱼,等着被剖腹宰杀,根本没有招架还手之力,怎么办?
就在这时,他听见外面有吵闹声,紧接着,姬凤鸣与柳国舅出去了。他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来者是谁,至少暂时解除了自己的危机。
他睁开眼睛,从窗口看出去,有繁密的枝叶遮挡,叶缝里隐约可见一块高大的假山石,外面的情形就看不到了。
这间屋子很简单,一张床、一张矮塌,矮塌上摆着经书、木鱼,墙上挂着几副字画,一张香案摆在北面靠墙处,香案上有一尊佛像,一个香炉。
看起来是有人参禅修佛之处,今日却被用来行龌龊之事,简直亵渎神明。
他的手筋脚筋俱断,不能走路,逃,是不可能的。正想着,有人进来,杨榛立刻闭上眼睛。吴刚走到床前,鹰一般的眼睛盯着杨榛:“你醒了,还装什么?”
杨榛睁眼,声音沙哑地问:“是谁来了?”
“陈奇峰。”吴刚道。
杨榛眼睛一亮,二少爷来了,是为救我么?
吴刚冷冷一哂:“别心存幻想,没有人知道你在这儿。就算他知道,他是太子一党,你觉得他会帮你?”
陈奇峰是太子一党?杨榛心头剧震。大人他,并不知道自己弟弟与他不同心吧?
前堂,姬凤鸣坐上主位,国舅侧面陪坐,陈奇峰道:“太子哥哥,我想与你单独谈。”
姬凤鸣道:“我舅舅是自己人。你有话但说无妨。”
陈奇峰道:“我哥刚刚到家了,他样子很憔悴,下马时几乎跌倒。我从没见过他如此虚弱,可是他眼里烧着一团火,一团地狱般的烈火。”
姬凤鸣“吃”地一笑:“奇峰,你在作诗么?”
陈奇峰微微低了头,有些赧然:“太子哥哥,我只想说,我哥现在这样子,很虚弱,但也很危险。”
“你究竟想说什么?”姬凤鸣的脸色冷下来。
陈奇峰抬眸看着他:“太子哥哥,杨榛被绑架了,您知道这件事么?”
姬凤鸣扯了扯嘴角:“杨榛被绑架了?这倒是奇事,他值得别人去绑架他?”他好像倏然明白过来,“不是,你问我做什么?难道你认为是我做的?”
陈奇峰道:“太子哥哥,记不记得上次我跟您说过,只要有杨榛在,我哥迟早会违逆皇舅的旨意,自食恶果。您把他抓来,能起什么作用呢?”
姬凤鸣瞳孔收缩,满眼戾气:“我自有打算,我可没有耐心等下去,等着陈瘦石失去我父皇宠爱,那要到何年何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