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白无涯一口肉卡到了嗓子里,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给咽下去,气得呼地一下站了起来,吹胡子瞪眼:“什么时候伤的?怎么伤的?谁干的!老夫要把他剁成肉泥!”
他一边讲一边撸着袖子,看架势是不讨回公道不罢休了。
帝殇见此轻咳一声道:“白老,那个人就是我。”
“……什么!”白无涯一蹦三尺高,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这怎么可能?”他可宁愿相信这小子拿刀剁自己也不会信他会伤凤宇欢分毫。
“我当然也不愿这是真的,但无奈,这本就是事实。”到现在,只要一想起自己将心中至宝重伤的事情,帝殇还是忍不住难受地隐隐发抖。
“不对不对,这不可能。”白无涯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只是下意识地摇头,随后敲了敲桌子,试探着问道,“帝少可还记得,约莫八年前老夫给你吃下的那半个灵佛果?”
帝殇想了想,点了点头,“自然记得。”那灵佛果味道之奇特,他这辈子可能都忘不了了。
“难道这事还与这果子有关?”
“有关但也无关。”白无涯摇了摇头,神色略沉,“这灵佛乃是千年难遇的灵物,它的功效可不仅仅只有帮助帝少打通灵脉而已,况且当时你服用的只是果子的少部分而已,因着宇欢的身体不好,早些年老夫便一直在用这种果子帮助他调养身体,至于秋满,也是有用过一些。”
“说来也巧合,这果子有灵气,是断不会伤害和它散发着同样气味的东西,包括人,这些在帝少清醒的时候自然无法察觉,可一但你失去意识,不管是被邪物控制还是其他,都不会去主动伤害老夫的两个徒儿的。”
他说着瞧见帝殇脸色有异,以为对方有所误会,又连忙解释道:“老夫可没有算计你的意思,这是灵佛果本身就带有的,老夫可没想着要用他做些什么啊。”
帝殇闻言,本来还在沉思,顿时就哭笑不得了,“白老误会,我并未怀疑,只是……”
“只是我心中有疑问,在恢复意识之后我有些此事发生的模糊映像,隐隐记得我手上的那最后一剑,原本不是要刺向欢儿的,但是却是他挡下来的。”
他狠狠柠起眉头,双眼直视白无涯,“我了解欢儿,他是个惜命的人,而且以他的性情,傅东风那厮根本就不值得他去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我却十分清楚,在傅东风重伤的情况下,那一剑下去,他是必死无疑的,而欢儿跟我说过,不让我杀人。”
帝殇重重咬着后面这几个字,一面将白无涯的反应尽收眼底,脸色的神色越来越冷沉,
“而且不止这一次,我现在想起来,自从与欢儿在武灵会前期相遇,他一直在阻止我杀人,就算是路上遇到的将死之人他也要救,不惜浪费一枚关键时候可以保命的药,本少与欢儿自小一起长大,他心思通透,在我面前根本就藏不住事,只偏偏这一件,他只字未提,只是默默阻止。”
“除了白老,我实在想不通还有谁能安排他这种事,并令他深信不疑的,而且除了白老,我也想不到还有谁能够知道这件事。”
帝殇缓缓站起来,微微低眸看着白无涯,静静地等着他的回复。
第75章 金屋石室
雪域常年都是冰天雪地,四季如冬的,在这里生活的人若非有灵力护体就只有冻死的份了,就算是有灵力的天天活在这白茫茫的一片中也是够凉快的,可白无涯却是在帝殇有如实质的视线下渐渐地冒出了一些冷汗。
这冷汗刚出毛孔就被雪域的风一吹,淅淅沥沥地被冻成了冰碴子,挂在皮肤上,看起来有点恐怖。
良久之后,他终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妥协道:“罢了罢了,你随我来。”他恋恋不舍地将手上啃了一半的驴肉放回了桌子上,抬手布下了好几层结界保证它们不会变质或是被冻成冰块,这才转身,背着手往雪域的里头走去,步伐看着虽慢,却在瞬息之间已到几丈开外了。
帝殇心下疑惑,不知要去何处,却也是赶忙跟了上去。
白无涯见帝殇跟上,抬手摸了摸胡子,缓缓说道:“帝少说的也没错,老夫确实交代了小徒儿一些事情。”
“是什么?”帝殇心下一怔,急忙发问。
白无涯示意他稍安勿躁,慢慢回忆着。
那是八年多前,帝殇来到雪域没几天的事情,准确点将讲是帝殇刚打通灵脉没多久的时候。
这天凤宇欢起得老早,就兴冲冲地要到山头去堆雪兔子,自从那个叫帝殇的来了之后,除了修炼,他就鲜少有自己的独立时间了,总是被各种各样地缠着,撵都撵不走,小小的凤宇欢自是觉得烦不甚烦,好不容易有了空,当然是要好好挥霍一番的。
谁料刚到院子门口就看到白无涯在冲着自己拼命地招手,于是就乖乖地走了过去,绷着小脸问道,
“师父,有事?”
小徒弟惜字如金,白无涯习以为常,只是笑眯眯地说道:“宇欢啊,为师问你,觉得新来的那小子怎么样?”这语气就像是老父亲在给自家闺女挑夫郎一样,只可惜凤宇欢年纪小,见识也有限,自然是听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