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云奏蹙眉道:“着实是乐极生悲,不知是谁人下的手?”

叶长遥低声道:“状元郎当夜与他的同窗一道在一家酒楼中饮酒赋诗,同窗共计九人,其中七人与他一道应试,然而,均是名落孙山,故此,城主首先查的便是那七个同窗。”

“城主是怀疑那七个同窗因状元郎出人头地,与其有了云泥之差而心生嫉妒么?”见叶长遥颔首,云奏又续道,“此案已足足过去一月了,倘若那七个同窗当真有鬼,定已查出甚么来了罢?显然那七个同窗十之八/九与此案无关。”

“你说得不错。”叶长遥并未特意去了解过这个案子,知晓不多,便将自己所知尽数讲与云奏听了,“城主将那七个同窗一一查了,全无所获,后来,当今陛下委任一钦差大臣专办此案,钦差大臣赶到这状元城后,亦将那七个同窗彻查了一番,仍无所获。不过此案触怒了当今陛下,至关紧要,以免有漏网之鱼,那七个同窗至今仍旧被关押于牢房中,不得释放。据闻状元郎素来与人为善,人缘极佳,受到师长的器重,后生的钦慕,无人有谋害他的动机。”

“或许凶手杀错人了?”云奏猜测道,“又或许那状元郎实为人面兽心之徒?”

叶长遥回道:“目前并无证据能证明那状元郎实为人面兽心之徒。”

云奏又猜测道:“或许与男女之事有关?”

“据闻状元郎洁身自好,并无大多文人流连烟花之地的癖好,终日不是帮外祖母干活,便是闭门念书。”叶长遥吃下一口方才送上来的酸辣粉,又指了指云奏面前的熏鱼面,“快些用罢,凉了便不好了。”

云奏拿了竹箸,一面思忖,一面吃着熏鱼面。

片刻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其实连状元郎生得是何模样都不知晓,却再无机会一睹其风采了,真真遗憾。

“望能早日查出凶手。”云奏咀嚼着熏鱼,突地瞧见一人从早膳铺子门口经过。

此人乃是一个老妪,满面皱纹,身形佝偻,竟是与自己的外祖母一般相貌。

——在明珠镇之时,他亦见过与外祖母一般相貌的老妪,他当时以为自己瞧错了。

这老妪应当与他在明珠镇见过的老妪是同一人,却原来,他并未瞧错。

他全神贯注地盯着老妪,又忽然听得有人指着老妪道:“王老夫人实在可怜,好容易将状元郎拉扯长大,岂料……”

这老妪应当便是叶长遥提及过的状元郎的外祖母了。

为何她会长得与自己的外祖母一般相貌?

难不成外祖母身故后,亦来到了这个世界?

若是如此,外祖母为何相貌不改?是附身之人机缘巧合之下与她一般相貌么?

外祖母会责骂他害了其性命么?

外祖母如若发现他乃是断袖又会如何看待他?

会对他很是失望罢?会指责他断了云家的香火,让她无颜面对死去的亲家罢?

但他已过世,纵然并非断袖,亦无法为云家续上香火了。

他惊慌失措,生怕自己被老妪瞧见了,本能地往叶长遥身后躲了躲。

直至老妪走远了,他才意识到他这张皮囊与云三郎无半点相似,纵然被老妪瞧见了又有何妨?

叶长遥担心地抚了抚云奏的面颊道:“又不舒服了么?”

云奏已无泛舟的兴致了,索性顺着叶长遥的话道:“嗯,我有些不舒服,用罢早膳,我们便回客栈去罢。”

一回到房间,云奏便将叶长遥压于门扉上,摘去叶长遥的斗笠,并踮起脚尖来,吻住了叶长遥。

他的双手将叶长遥身上的衣料子抓皱了,接吻过后,他又不由分说地跪下了身去。

叶长遥猝不及防,揉着云奏的发顶,问道:“出甚么事了么?你现下分明还未发热。”

云奏不答,专心侍弄着,良久后,他才吐了出来,继而仰首凝视着叶长遥道:“我不发热便做不得么?”

“并非做不得,我只是有些担心你。”叶长遥低下/身去,捧着云奏的双颊,一字一字地道,“在我面前,你不必有任何隐瞒,若有甚么心事,大可说与我听。”

他该当说与叶长遥听么?会被叶长遥认为是无稽之谈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