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北往后一仰,但还是没躲过去,被水浇了满头满脸。

虞秋北是一个弯腰的姿势,而苏榕是站着的,所以遭殃的只有虞秋北一个人,苏榕只湿了裤腿。

底下的溺死鬼被水柱重重砸到大腿,还不高兴起来,哼哼唧唧地说:“哎你们当心点儿啊!”

然而并没有人搭理他。

虞秋北浑身被低气压笼罩,他缓缓抬起头,掀起的眼帘下射出两道凛冽的寒光。

苏榕道歉已经道出了经验,一边忙不迭说对不起,一边看似着急地抄起自己的短袖下摆就要替他擦脸。

卫生间天花板上还是那盏老旧的灯泡,暗黄的光线微微晃动,苏榕衣服底下一小截白皙的腰腹露了出来,正对着虞秋北。

可能是嫌他衣服穿了好几天很脏,虞秋北嗖地站起来躲过他的手。身后宣蔚然适时递上一条干净的毛巾,解了他的困。

幸好虞秋北口罩戴得严实,溅出来的水也没沾上什么脏东西,不然可能一条毛巾并不能解决问题。

把水擦干后,他终于有心情向苏榕兴师问罪了,他剑眉一挑,指了指另外两个隔间:“选一个坑吧,去粪池蝶泳。”

“这你不能赖我呀!”苏榕早已想好说辞,“我都说了提不动了,是你自己让我再坚持一下,但我又实在坚持不住,还能怎么办?”

虞秋北当然不肯就这样轻易放过他:“你就不会提醒我一声吗?”

苏榕不甘示弱:“我没有你那么快的反应……”

还是坑底的溺死鬼看不下去了,高声喊道:“喂你们俩还管不管我了!倒是理理我啊!”

于是虞秋北暂时没空追究他,转身拧起另一桶水埋头独自干活。苏榕要两手合力才能提起的水桶他一只手就能轻松搞定。

苏榕望着虞秋北袖子下突然变得明显的手臂肌肉,隐隐有些羡慕。

为什么即使穿越一次,他还是这副白斩鸡身材呢!

大致冲洗掉这个鬼周身沾着的排泄物,他们得实施计划的下一步,把鬼从坑里拉出来。

苏榕大步一迈,迈到了茅坑另一侧靠墙的那边。他和虞秋北一人一边,可以分别握着鬼的两只手。

虞秋北一直没说话,苏榕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了沉默:“会长,我们把他拽到坐起来就行了,这个简单,我再怎么笨也能搞定。”

他说的是实话,凡事讲究细水长流,他今天再给虞秋北捣乱以后怕是就没有这种机会了。

“我看你不是笨。”虞秋北意有所指,“你是手容易抽筋。”

苏榕装作听不明白:“会长你说什么呢,我是因为今天消耗了太多体力才会这样,平常我还是很能干活的。”

说着说着他做了个单手举铁的动作:“别看不起铅球社成员的力气!”

虞秋北拆台:“你是说要两只手一起才能提水桶的力气吗?”

苏榕:“……都说了是体力消耗太大!”

“你们别吵了……”坑里的鬼疲惫地注视着这两个旁若无鬼的人,无奈地充当起了和事佬,“先干点正事吧!”

苏榕气呼呼地低下头不再看虞秋北,对着鬼问道:“大兄弟,你能把手递给我吗?”

“不能。”溺死鬼理直气壮,“你们知道什么叫卡住了吗?就是我全身上下只有脖子以上的部位能动了!”

“好吧好吧你别激动。”苏榕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洗碗手套,完好没有破碎,“我来拉你就是了。”

溺死鬼的手紧紧地卡在裤兜里。虽然他们刚才的清理冲洗掉了表面的脏东西,但难免有一些漏网之鱼。苏榕安慰自己戴着手套呢什么都感觉不到,蹲下身屏住气,看准他手的位置就是一扯——

“哎哟喂你轻点!”溺死鬼惊叫起来。

苏榕才刚刚抓到他的手,还没使劲拉,他都叫成这样,苏榕有些没辙了,只能埋怨道:“我说大兄弟,你是怎么想的要做一个这么高难度的左手插右兜的姿势?”